她做了个俏皮的鬼脸，“我叫斯威夫特兰蒂娜，你呢？”

姜璨愣了一下。

她认出了这位女士，是一位在北欧颇有名气，画风空灵的小众画家。

她问自己的名字，更是在确认她的身份和圈内位置。

姜璨心底闪过一丝慌张，眼神不自觉地飘忽了一下，轻声回答：“……我叫，Can。”

“什么？Cat？”兰蒂娜没听清，顿时爽朗地大笑起来，“亲爱的，你是一只小猫咪吗？”

……姜璨也被她逗笑。

但笑声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她轻声说：“如果真的是猫，或许也不错。”

兰蒂娜停下笑声，认真地看了看她，说道：“那不行，亲爱的，你太漂亮了，还是做人更加养眼。”

她似乎看出了姜璨并不想过多透露身份，便体贴地不再追问，只是再次与她碰了碰杯，友善地说：“玩得愉快。”

随后便转身融入了其他交谈的人群。

姜璨轻轻叹了口气，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开始后悔没让傅臣寒一起来了。

如果他在，或许自己就不会像个误入者般，连自我介绍都显得底气不足。

说不定她比自己懂得还少些呢，这样两个门外汉凑在一起，也能让她没一个人这么难堪。

姜璨轻笑了下，但心情还是不可控的低落了起来。

周围的人们三三两两，高谈阔论着对某件作品的见解，或是交流着最新的艺术动态，他们眼中闪烁着对专业领域的热爱与自信。

姜璨独自一人，虽然穿着素净，但过于出众的容貌依然吸引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目光。

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那些曾经熟悉的知识和感觉，已经被她搁置了太久，难以融入，也没有自信参与这场专业的交响乐。

她独自在展厅里徘徊了一会儿，感到有些疲惫，便打算去二楼的休息室暂歇片刻。

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一小片低低的骚动。

“嘿，维斯塔女士来了吗？”

“她在二楼，听说来了位她在中国的老朋友，不然早该下来和大家见面了。”

“原来如此。”

姜璨在一旁听着，心中感慨。

若是从前得知即将见到偶像维斯塔，她一定会和同学一起兴奋雀跃，那时的快乐简单纯粹。

如今时过境迁，她即将见到曾经的偶像，身边却不再是那些志同道合的同学。

物是人非。

但她很快收敛了情绪，人要知足，能有机会再见一面已是幸运。

她决定就在这里等待，至少要亲眼看到维斯塔出来再离开。

人群的低语声忽然变得清晰而激动。

“她来了！是维斯塔！”

“天呐，真是太久没见到她了！”

“终于见到女神真容了……真是有生之年系列。”

“……等等，维斯塔身边那位先生是谁？”

姜璨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

二楼缓步走下一行人，为首的是那位享誉世界的艺术家艾琳娜维斯塔。

她是一位典型的欧美中年女性，银白色的短发梳理得优雅而利落，面容慈祥，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温和与敏锐，身材微微发福，却更添了几分从容的气度。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深蓝色长袍，颈间围着一条色彩斑斓的丝巾，整体装扮舒适而富有个人风格。

然而，更让姜璨，以及在场许多人瞳孔微缩的，是维斯塔女士身旁并肩而立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扣子，身姿挺拔如松，气质矜贵冷峻，与周围略显随性的艺术氛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张力，却又丝毫不显突兀。

面容俊美，神色平静，微微侧目，带着笑意和维琳娜浅声交谈。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低的、混杂着疑惑与惊叹的议论声。

“那位是……？”

“好眼熟，是哪位收藏家？还是……”

“这气度……不太像我们圈内人。”但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傅……傅氏的那位？”“天，他和维斯塔女士是朋友？”

姜璨看得失神。

傅臣寒出现的方式让她惊讶。

但在看到那张熟悉面孔的瞬间，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竟然是安心。

像漂泊的船只终于看到了灯塔的光芒。

她那颗飘忽不定的心，忽然就沉稳地落回了原地。

楼上的维斯塔似乎察觉到了傅臣寒目光的停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来，温和地用英语问道：“傅，你在看谁？”

傅臣寒也是第一次见到姜璨如此素雅干净的装扮。

褪去了所有浮华，只剩下她本身的淡雅与那份难得的沉静。

他确实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