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商律这人心思向来就缜密，一双眼睛就跟尺一样，稍稍有一点不对劲都能被他察觉出异样，更何况今晚白舒妍有心事的表现也实在太明显。

白舒妍声音很轻，带着一点沙哑：“我见过他一面，五年前……不，准确点来说，应该算是六年前了吧。”

白舒妍话音落地的一瞬间，感觉到韩商律身子僵了下。

他脸色也沉下来几分，在黑暗中，无形间带给白舒妍几分压迫感，“你没跟我说过，他也没跟我说过。”

“因为我们约好了的。”

又是一阵沉默蔓延开来。

白舒妍想，有些话应该同他说清楚的。

“对不起，韩商律，是我做错了。”她的唇张张合合，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韩商律感觉到怀里的人在细微的颤抖。

他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给到她压迫了，便放柔了声音，“不管你做错什么，都可以被原谅，只要你跟我坦诚。”

第66章 我好像也到了该当爸爸的年纪

白舒妍觉得将事情的起因从那个她偷拍的视频说起，实在是愧疚可恨，难以启齿。

可再怎么难以启齿，都跟他将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也实在没借口去遮掩。

于是，她一一告诉他。

告诉他，她为什么要偷拍他，赵媛又是怎么拿到那个视频去找老爷子谈条件。

只是她没有将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如实说来，她只是说，‘你爷爷觉得我们不合适，希望我能离开你，他是真心实意为你好，想让你走一条更好的路，我觉得他说的对，所以我就走了。’

她轻描淡写地省略了其中的过程。

“今天，赵媛又拿着这个视频来找我了。”她迫不及待地跟他保证，“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它流出去，赵媛那里，我会处理好的，对不起啊……韩商律。”

那一声对不起，她今晚上重复了好几次。

可他不需要对不起。

他只需要……她以后能多爱他一些就行了。

男人抬手摸了摸她柔顺乌黑的长发，像是在给一只小猫顺毛似的，“不用说对不起，我理解。”

“嗯？”她眼中弥漫着一层迷惘的水雾，小心翼翼地问：“你理解什么？”

“理解你所做的一切。”

理解她的矛盾，她的挣扎。

理解他们关系的最开始，并不是什么‘纯爱’。

也没有那么轰轰烈烈，到了为谁牺牲，为谁去死，就只为了保全这段关系的地步。

白舒妍还想说点什么，韩商律嘴角微微扬了下，淡然的打断了她的话，“好了，不怪你，不过下次你要记得不管做什么事，首先要先保护好自己。”

这个时候，他只是告诉她，要记得保护好自己……

白舒妍心里很难受。

像是一把软刀子刮在她心头。

他将她揽入怀中，抱得很紧，低头吻了吻她猩红的眼，安慰道：“乖乖，你肯跟我坦诚，就已经做的很棒了。”

白舒妍摇了摇头，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发抖。

她心知肚明，在这一段关系里，韩商律只要稍微退一步，他们都没有办法再在一起。

只因为从小赵媛就在她耳边反反复复灌输着她是一个多余的拖油瓶，是一个摆脱不掉的包袱的话。

时间久了，这些观念就深深地植入了白舒妍的内心，从微弱的萌芽到长成根深蒂固的大树。

可她其实也是个别扭拧巴的人，骨子里会跟自己较劲。

莫名诡异的较劲。

就比如在与韩商律的这段关系上，当老爷子跟她说出那一番话后，她觉得自己的确配不上他。

她想，那她就干脆一点离开吧，起码不要当他的拖油瓶，不要当他的包袱。

如果韩商律不主动找她，大概……她这辈子也没有那个胆量和勇气再回到他的身边了。

白舒妍闭着眼靠在他的胸膛，安静地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音模糊地说道：　“我确实不够好，也一直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当年我决定结束的时候，我以为我结束的不过是一段随便的床上关系。”

可分开的这些年来，每个日日夜夜好像都有一道声音在提醒她，她放不下，舍不断。

五年后，重回海市，与他重逢。

韩商律好似总是站在她一回头就能看到的位置。

她在一次又一次地回头中，终于坚定不移地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这五年里，你有想过……找一个人重新开始吗？”她的语气很轻，也很谨慎。

“没想过，也没时间想。”他如实道：“工作上的事情够让我忙的，尤其是接手中廷集团的这几年，事太多了，当然，闲暇之时也会有些应酬，在那种声色犬马的场合，旁人见我总是一个人，也会找些女人来‘招待’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