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宸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领着李明，在一个能将梁世昌所有小动作都尽收眼底的斜对角位置坐了下来，就像是随意找了个空位。

台上，一件件古董字画被人捧上，又被人用一串串数字领走。

拍卖师的声音在会场里回荡：“下一件拍品，清乾隆粉彩九桃天球瓶，起拍价八百万！”

江鹤宸随手翻开面前的拍卖图录，指尖划过那些印刷精美的图片。

“江总，要参与竞拍吗？”李明小声询问。

江鹤宸轻轻摇头，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李明点点头，不再多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中场休息。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起身去休息区，有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梁世昌也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往贵宾休息室的方向走。

江鹤宸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他故意放慢了脚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梁世昌去往

休息室的必经之路上，驻足在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前。

梁世昌刚走近，一眼就看到了挡在路中间的江鹤宸。

他脸上的肌肉先是僵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鹤宸，但随即，男人脸上就堆满了精明而热情的笑容。

“哟，这不是江总吗？真是稀客啊，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碰上您。”

江鹤宸慢悠悠地转过身，黑眸里一片淡然，看不出半点情绪。

“梁董事长，好巧。”

梁世昌笑呵呵地又往前凑了两步，视线在江鹤宸身前的油画上打了个转，试探着问：“怎么，江总也对油画感兴趣？”

江鹤宸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缓缓吐出四个字：“随便看看。”

这态度，疏离又矜贵，让人摸不透深浅。

他的目光往下，落在了梁世昌手里捏着的号牌上，随口一问：“看来梁董事长今天收获不小？”

梁世昌下意识地摆了摆手，脸上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嗐，哪儿啊，就拍了两个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嘴上说着不值一提，眼睛却不受控制地瞟向了江鹤宸身后，李明手里那个古朴的紫檀木匣子。

第152章 您言重了！

贵宾室内，檀香袅袅。

梁世昌坐在真皮沙发上，眼睛紧盯着李明手中的木匣，声音变得急切：“李助理，可否打开让我开开眼！”李明没看他，而是看向江鹤宸。

江鹤宸坐在对面，，修长的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地向后一靠，微微颔首。

得了指令，李明这才不急不缓地将木匣平稳地放在红木茶几上，双手扶着盖子，缓缓向上掀开。

没有刺眼的光，只有一抹温润如玉的釉色，静静地躺在明黄色的绸缎里。

那是一只汝窑天青釉圆盘。

梁世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整个人都凑了过去，嘴里念念有词：“这釉色……这开片……错不了，错不了！雨过天青云破处，这等颜色做将来啊！绝品！真是绝品！”

他伸出手，指尖都在发抖，想摸又不敢摸，生怕亵渎了这件珍宝。

江鹤宸端起服务生刚沏好的大红袍，吹了吹浮沫，随口闲聊。

“听说梁董事长也是个中高手，您府上藏的珍品，怕是也不少吧？”

“惭愧，惭愧！”梁世昌直起身子，脸上重新堆起笑，“江总您可别寒碜我了，我那几件玩意儿，跟这件比都是俗物。”

说完，他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子算计和讨好。

“江总，明人不说暗话。您给开个价，这宝贝……能不能忍痛割爱，让给我？”

江鹤宸闻言，轻笑了一声。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杯底和茶托碰出“嗒”的一声轻响。

“梁董说笑了，这盘子，我没打算出手。”

梁世昌脸上那点炙热的光，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就熄了。

他眼底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就在梁世昌犹豫几秒后，想要试图争取时，那不疾不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不过……”

梁世昌的耳朵猛地竖了起来，整个人瞬间回血，眼睛又亮了。

江鹤宸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要我出手，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只是不知道，梁董愿不愿意……”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帮我个小忙。”

梁世昌想都没想，立刻热切地向前倾身：“江总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江鹤宸像是对他的保证很满意，点了点头，语气却变得格外随意：“也没那么严重。就是听说，梁董前些年，买了一项专利，收益很是可观。”

梁世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恢复如常：“哦？江总的消息真是灵通，”梁世昌打了个哈哈，试探着问，“不知道江总说的是哪一个？我这人年纪大了，生意做得杂，好多事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