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粘稠得令人窒息。

风筒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空气里，浑身着他身上那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他靠得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湿发垂落额前投下的小片阴影，看清他乌黑眸底深处跳跃的、毫不掩饰的侵略火苗，甚至看清他微微上扬的唇角边，那抹笃定她会掉入陷阱的玩味。

“……那我猜，”她粉唇轻启，吐字清晰，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顾总那点‘显而易见’的心思，大概是……”

第397章 决定不太好

她瞧着顾舟那欲勾不勾的唇角，不自觉含上期冀的乌眸。

羽睫半垂，恰到好处地掩住了眼底翻涌的思绪。

她轻轻挑起抹笑：“大概是……想让我欠你人情？”

顾舟眸色骤黯，期冀消失。

“人情？”他擒着她手腕的力道不减反增，嘴边噙着的玩味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沉、更锐利的审视。

见他眉眼萦起她回答错误的不虞。

王元灵心底发笑，面色依旧：“看来我猜错了，顾总不会追究我吧？”

凝着她婉和透着狡黠的笑靥。

顾舟呼吸发重。

咬字懒慢：“既然猜错，那就再猜。”

她唇角轻扬着：“还是算了，我肯定怎么猜都猜不准，我还是去洗澡吧，很晚了，我有点困了。”

顾舟颊面紧绷，唇瓣抿直几秒，终于松开了束缚着她的手。

他唇边勾起散漫弧度，但这抹弧度却并未流入眼底，他腔调幽深：“那就以后再猜。”

她笑而不语。

步伐轻松地迈入浴室。

随着浴室门关上。

馒头从房间里蹿了出来，随着跑姿颤着音：“喵~~”

它跃到顾舟身边，小鼻子伸前，嗅了嗅他的腿。

顾舟挑眉，将它一把捞了过来。

只想闻不想被抱的馒头立刻发出抗议声：“喵喵喵！”

但也只是纯抗议。

因为无效。

将它在怀里‘恶意’揉搓了一翻。

馒头都用脚蹬他手时，他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它。

馒头立刻从他怀中跃出去，不忘用爪子拍他脚背一下，才逃走。

望着那团白绒绒、捎着气的逃跑模样。

眼前忽得映现出她被自己忽然抱起，恼怒中、又带着警告之意喊他全名时的场景。

那双水汪汪的眼眸被恼意莹润得愈发汪亮，瞪起人时，别有一番风味。

果然宠物随主人。

生气起来一模一样。

他唇边晕开抹不羁的幽深笑意。

盯着那扇关得严实，透出水声的浴室门。

乌眸里动荡的深意愈强。

王元灵出来时。

顾舟已仰躺在地上铺好的软被上，用那只完好的手垫到脑后，眼睛阖着，一副正在酝酿睡意的模样。

还真是自在悠闲。

一点都看不出身处别人家的不自在。

有时候她都羡慕他与生俱来的散漫感。

仿佛永远游刃有余。

她侧身，轻轻关上了浴室门，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想走去洗衣房区。

只是，刚踏出一步。

就见顾舟原本阖着的眼帘倏然掀起。

视线，如同捕捉猎物的鹰隼，瞬间锁定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真丝睡裙。

样式简洁温婉，V领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段纤细精致的锁骨。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后，发梢还缀着细小的水珠，在房间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黏在光洁的颈侧和脸颊，衬得那刚被水汽蒸腾过的肌肤愈发细腻白皙，透着一层健康的粉晕，如同初绽的樱花。

卸去了所有妆容，她的脸庞显得格外干净清透，眉眼温润，带着沐浴后的慵懒与放松。

顾舟那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审视或玩味，而是带着一种极具穿透力的专注。

直勾勾地。

毫不避讳地。

从她微湿的鬓角，滑过她水润清透的脸庞，掠过那细腻的锁骨和睡裙柔顺的曲线，再沿着裙摆下纤细的脚踝，一路巡梭而上。

顾舟眼神沉黯，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她怀里抱着换下的衣物，纤薄的丝绸睡裙下，身体的轮廓柔和而美好，既不过分显露，又因那柔软贴合的质地，隐隐透出属于成熟女子的玲珑起伏，温婉中自带一股不经意的吸引力。

而他的衣物就那样亲密地混在她的怀中。

这个认知。

无声地在顾舟心底点燃了一簇隐秘的火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浴室残留的水汽和他那极具存在感的、毫不掩饰的凝视。

他那目光如有实质一般，看得她脊骨发僵，抱着衣服的指尖下意识收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