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意似会传染。

传到了他嘴边。

想到刚才被顾舟带去医院前，那被秦特助指挥保安架走的男人。

她眼神微动，侧目试探：“刚才那个男人……”

似知道她要说什么。

顾舟声线散漫：“他到底为集团创造过价值，追究他是必然，不过，他家里的事，集团也会出手相助。”

“嗯……”

不知道那男人给顾氏造成了多大的损失。

见她欲言又止。

顾舟勾唇，散漫地主动汇报：“即便他不说，秦助也查到，他把机密卖给了我商场上的对手-迈腾。”

“迈腾……我听说过这家企业。”是比顾氏成立更久的老牌企业，本来一直一家独大。

顾氏突然崛起，成了迈腾下滑的开端。

此后，迈腾总是拼了命地跟顾氏竞争，只不过，失败多过胜利。

且那些胜利，她调查过。

都是生意人，多少看出点端倪，总觉得，像顾舟故意放水一样。

她垂睫思考，斟酌：“那迈腾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顾舟凝眉嗤笑了声：“不处理。”

王元灵水眸顿染惑意：“不处理……是什么意思？”

顾舟唇边勾起的弧度，在窗外光影地映射下，更显慵懒。

“有时候，市场上就是要存竞争才有创新进步，且当龙头企业，既麻烦又危险，树大招风，灵总觉得呢？”

王元灵顿悟。

她抬眸，望向顾舟的目光里掺杂了复杂的情绪……审视、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这人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表象，骨子里却把分寸感和进退之道拿捏得炉火纯青。

顶着他深幽注视。

王元灵很给面子地赞了句：“不愧是顾总，处事很游刃有余。”

他却忽然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自嘲的意味：“游刃有余？倒也没有。”

他刻意停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

探究和若有似无的深意，“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比如……”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

她忍不住掀眸，带着一丝探究，等着看他还能在什么事情上“栽跟头”。

顾舟的笑意加深，玩味中透着一股认真，深邃的眸子紧紧攫住她，一字一顿：“比如，在追你这件事上，我就非常……力不从心。”

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内陷入一片奇异的寂静。

引擎的低鸣，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仿佛被无限放大，又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王元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被这一直球打得措手不及。

随着车身移动。

窗外昏黄光影在她脸上流淌，清晰地映照出了她眼中的意外、与那一丝慌乱。

“顾总，还是专心开车吧。”她偏过头，生硬地将视线透向窗外。

耳畔，清晰地传来他低沉沙哑的笑声，那笑声像是带着细小的钩子，刮蹭着她的耳廓，让她觉得耳尖一阵阵地发烫，几乎要烧起来。

那头恨不得直接拧到车窗外去。

顾舟见状，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投入石子的深潭，涟漪层层漾开，玩笑的口吻里，那份认真却愈加分明：“灵总，能不能稍微给点机会？”

逼仄车内被无形暧昧填满。

王元灵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以及他那存在感极强的注视。

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裙身，深呼了一口气，维持着婉和冷静：“我还是更希望和顾总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我们都是生意人，事业上的双赢，才是我们都想看见的不是吗？”

再次被拒绝。

顾舟半点气馁的意思都没有。

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知道她在逃避，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逼得太紧，反而会让她竖起更高的围墙。

他顺着她的话，语调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灵总后半句说得对，我认同。”

敏感话题中断。

车辆在快速上缓行。

余光，他炽热目光终于移开。

王元灵缓缓调整了内心。

终于抵达小区停车场时。

王元灵瞥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

折腾得真晚。

她刚下车。

突然。

余光捕捉到什么，倏地朝角落看去。

却只见到整齐停泊的车辆和几条大柱。

还有她恰好停在那头的车。

此外，什么都没有。

她黛眉轻蹙，刚才明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难道是她的错觉？

“在看什么？”顾舟被夜幕浸得更懒的声音传来。

王元灵回过头，对上顾舟那双染着好奇的深乌眼眸。

“没什么。”她说。

可能真的是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