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舟乌眸紧敛着她，似要将她彻底看穿：“你瘦了。”

王元灵的怒意被他这么一句给弄愣了。

就像一圈打到了棉花上。

发不出力，却又被软绵绵的棉花包裹住了拳头，热且闷。

王元灵汲了口气，出声：“顾大龙害死了我父母。”

“我知道。”他说。

王元灵睫羽颤了下，果决：“所以我炸死了顾大龙为我父母复仇，我不后悔，要杀要剐，或者要将我送去坐牢，都随你便。”

顾舟淡淡道：“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顾大龙？”

王元灵拧眉：“不是为了顾大龙的事？那你为什么还要找我？”

“因为我爱你。”

王元灵睫羽顿滞。

顾舟神色很平淡，像在述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倒是王元灵。

被这句话冲击得几乎失声。

“你……你。”她甚至说不出完整的话。

顾舟一瞬不瞬凝着她：“顾大龙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即便我姓顾，但我和他连见面都没几次，你就将他的罪也定到我身上，是不是太过不讲理了些？”

王元灵喉咙干涩，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所以他生气，是因为她离开了他，而不是因为她害死了顾大龙？

这和王元灵所想的截然相反。

顾舟观察着她表情，再次声明：“我事先不知道顾大龙犯下的错，但后来我猜到了，我知道你在设局，所以我没有阻止他运那些东西过来，可我没猜到，你用爆炸假死。”

顾舟说了又停，嗓音低沉、似压抑着痛苦。

觉察到这一点，王元灵心头发闷。

“我在找你，但是所有人都告诉我你死了。”

很轻的一句话。

可她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背道而驰的行径，落在别人眼里，会有多么的傻。

“你知道当时被炸到听不见后，我甚至感到庆幸，因为我不用再从别人口中，听见你死了这三个字。”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有她的心，在无限地下坠。

腰上环着的手收紧。

她被拥入他怀抱。

许是因为被他所说震惊到，又或是因为其他不知名的原因。

她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挣扎。

感知到他紧紧搂着自己，像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一样。

她感受到了他的带着力量感的心跳。

眼眶无故就泛起酸意。

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从游戏开始那刻，她就已经迷失在这场半真半假的游戏当中。

她喜欢顾舟。

这个事实，沉甸甸到她不得不承认。

“还好。”他声线中染满庆幸：“还好我找到你了。”

王元灵阖了阖眸，眼眶酸涩又湿润。

-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或许是他。

又或许是她。

从楼下荒唐到了楼上。

夜幕寂静，他好像不会累一样，一遍又一遍。

王元灵扛不住了，小声呜咽。

被他爱怜地托起下巴，好似鼓励她哭一样，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她的眉毛、眼睛、鼻尖、唇瓣、肩头。

她浑身上下都是惨不忍睹的痕迹。

大腿内侧，甚至连脚腕都有。

他好像很喜欢她的脚腕，亲了又咬，一脸餍足。

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咬疼又逃不掉的时候。

她崩溃：“我讨厌你。”

他低笑一声，滚烫掌心握紧她纤细脚腕，将想要逃跑的她，又拖了回来。

再度覆上她殷红的唇瓣，哑声：“讨厌我就别放过我。”

她恍惚了。

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乌黑直发被汗水打湿得彻底。

像被水里捞起来一样，汗津津的。

隔着月色，顾舟覆在她上方，几近痴迷地看着她。

“嫁给我。”他说：“周曦。”

她也不知道顾舟怎么知道她改回来了这个名字。

不过，转念一想，他连她在哪都知道。

一个名字，倒也不足为奇。

只见顾舟倾身，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个精致的小盒子。

即便室内一片昏暗。

可那钻石上的火彩，只是被浅淡月光映射，都足以耀眼。

形状和她梦里梦到的那个很像。

戒指被戴上时。

她彻底崩溃，因为无力而声软且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求婚啊。”

偏偏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顾舟听出了她抱怨的意思。

无奈一笑，覆身，搂她入怀，纵容：“好，那我再多求几次，直到你满意为止。”

王元灵彻底没脾气了，软声埋怨：“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顾舟笑声低幽。

-

再次见到安哲。

本来顾舟是竭力不允的。

但到底没扭过王元灵。

实际上，只要她一不高兴，他那些什么原则，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