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当初是你把她从村里带出去的。”奶奶瞪着他：“是不是你这些年对她不好，你心虚，所以不敢带我去见她？”

“我根本没机会对她好！”范征黑着脸，嗓门提高，张嘴的幅度大了些，又扯到嘴角的伤，疼的他嘶嘶的吸凉气，“不错，她是跟我离开了，但是在我们结婚的第三年，她就悄无声息的走了，把我儿子也带走了。”

奶奶一怔，“啥？”

范征重重的吐出口气，露出些许的颓丧，“她早就走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我真是想不通，她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带着孩子走了呢？”他蹲到地上，“当年，为了跟她在一起，我宁愿被师父逐出师门。”

奶奶原本还在惊惶悲伤，听到这话，瞬间炸毛，一巴掌打在反正的后脑勺上，“你怎么不说我女儿为了跟你在一起，跟我们断绝了关系呢？”

“当年，是你先招惹她的！”

奶奶说着，眼泪流了一脸，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瞪了范征一眼，赶忙去安慰奶奶。

奶奶哭了一阵，缓过劲来，继续跟范征逼问姑姑的下落，范征没再说过一句话，就那么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告诉奶奶。

最后，我让张天和鼠老太陪着奶奶，我送范征离开。

“范大师，在童家时，你是因为姑姑的事才对我那么大的敌意？”我问他。

范征扯了扯嘴角，“不，我是单纯讨厌你爷。”

我拧眉瞪他。

“你甭瞪我，你爷本就十分惹人讨厌。”范征看向我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我承认，当年是我先对你姑姑动心，先追求的她，那是因为你爷对你姑姑实在是严苛，他根本没把你姑当人。”

我心中闪过了然。

许多人，尤其是男人，心中大多有怜弱怜苦的心态，如果这个弱小可怜的人是个美丽姑娘，更会加倍的激起人的怜爱之心。

估摸着，范征最初对姑姑便是这种感情吧？

“你姑姑也早就受够了你爷，所以她愿意抛弃一切，跟我在一起。”范征说。

我“哦”了声，纳闷的问：“后来，姑姑为什么会离开你？”

范征脸色一僵，半天说不出来话。

得，看来他也不知道。

我摆摆手，“再见。”

往回走的路上，一个新的疑问浮上我的心头，奶奶为什么会突然来北市来找姑姑？

仔细算一算，姑姑已经离开家二十几年，以前从未见奶奶找过。

我捏着手指，一件一件的回忆最近发生的事，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李茹。

似乎是在我给家里打电话，打听过李茹后，奶奶才来的北市。

再想到李茹听说爷爷去世后，哭的悲伤不已，我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我回到亭子里时，奶奶已经平静下来，呆呆的坐在石凳上。

“奶……”我坐到奶奶旁边，沉默了会，忍不住问：“奶，你是不是觉得我跟你打听过的李茹可能是我姑姑？”

可是，我又有些不明白，如果李茹真的是我姑姑，为什么我爸听完我的描述，完全没有印象呢？

奶奶点头，“是，我觉得她是，但是，从你描述的长相来看，她跟你姑姑长得完全不一样，也比你姑姑年轻。”

奶奶看着我，渐渐陷入回忆之中，“咱们家里，你大哥的脾气像你爸，你大姐跟你妈一样，外柔内刚，只有你，从小就像你姑姑。”

“从会说话起，嘴巴就没停下的时候，不管外面遇见了啥事，都要回来跟我和你爷念叨一通，爱告状，偏偏嘴巴还甜。”

我听的耳根发烫，“奶，为啥我爸和你们从来没跟我提过姑姑？”

奶奶长长的叹息，“他们是完全不记得你姑姑了，其实，范征说错了，当年不是你爷对你姑严苛，是你姑自己有执念。”

从奶奶的话里，我知道了当年姑姑跟着范征离开的原委。

姑姑跟我一样，承担着为沈家的改命的责任，只不过，我是被迫，而姑姑主动是肩负起这个责任。

姑姑比爸爸大了三岁，她是懂事后，真正见过爷爷意气风发的模样，也把爷爷当成是偶像，发誓要成为爷爷那样厉害的相师。

但是，老祖宗沈淮的一通操作，彻底毁了姑姑的梦。

因为姑姑跟爸爸一样，八字非常一般，根本压不住厄运，她给人看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甚至已经带了乌鸦嘴的效果。

姑姑的傲气让她接受不了这种结果，一直在寻求改变。

“后来，她在十八岁那年，去了一趟蛇山，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出来后，她就要闹着要跟范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