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思一转，试探着问：“你找我有事？”

过了好半天，杏树妖终于开口：“我听说你是相师，想让你给我看看相。”

没想到杏树妖追到这里，居然是要找我看相。

“看相可以，只不过，你能换个模样吗？”我指着槐青，“多少也要有个人样才行。”

“好。”

杏树妖应了声，围在我和沈清时周围的雾气骤然被杏树妖聚拢到身体里，原本两米多高的杏树灵体扭曲几下，渐渐变成人的模样。

她侧对着我，长发披散着，一身杏白的长裙，虽然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已经能让我想象到她清丽的面容。

没想到杏树妖是个女妖。

看她一直侧脸对着我，我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你转过来一点，看相的话，得看正脸。”

很平常的要求，杏树妖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半晌，她声音干涩的说：“沈大师，希望不要吓到你。”

话落，她朝我转过身。

当我看清她的正脸，我才知道她为什么怕吓到我了。

她的右脸非常美丽，肌肤白皙，左脸却是腐烂的，烂的厉害的地方甚至长了蛆。

她的一张脸像是被一刀劈开，一半被精心养护，美丽无暇，一半随意丢弃，成了一滩烂肉。

“你……”我深吸口气，稳住声音，“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偷了果子和灵液吗？”

如果是因为李茹偷了她小心养着的果子和灵液，才让她变成这样，我觉得李茹真是作了大孽了。

杏树妖没回答我，反而问我：“我这副模样，你不怕吗？”

我想了想，认真的回答说：“不怕。”

其实，她这张脸给我带来的冲击远不如她的灵体。

李曦爱看古今中外的探案剧，我没少跟着她看电视剧里的腐烂人体，由于职业原因，真正的死人也见过不少，所以很快便习惯了杏树妖的脸。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她的灵体，两米多高，能动能说话，树干上还隐约长出个人性的树，我一回想那副场景就忍不住心颤。

杏树妖紧绷的嘴角弧度和缓下来，“我变成这样不是因为李茹。”

出乎我意料的是，跟在王泉家交手时的暴怒不同，眼前的杏树妖居然脾气平和的跟我讲了她的事。

三十年前，杏树妖度了一场让她险些魂飞湮灭的雷劫，它受到重创，暂时陷入沉眠，只能通过根系本能的汲取营养。

原本，她计划沉眠十年，谁知，她只两年便醒了过来。

“我醒来后，发现我的伤恢复的很好。”杏树妖顿了顿，脸色有些阴沉，“我仔细检查后发现我的一段根系上有一具白骨，尸体的血肉已经被我的根系吸收。”

我顺着她的话猜测，“你的脸变成这样，跟那具尸体有关？”

但我又觉得不对，因为尸体被埋进土里后，对于很多植物来说是养分，反而能让植物生长的更好。

“是，如果只是一具尸体，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是那具尸体里有诅咒。”杏树妖摸着她的左脸，“从此以后，诅咒便在我身上生根发芽，腐蚀着我的本体。”

“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脸毁了，如果你看到本体的话，会发现我的小半截本体和根系已经在腐烂。”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

同时，我也终于明白李茹敢招惹这位两千多年的杏树妖的底气从何而来。

恐怕，李茹知道杏树妖的情况。

“这么多年，我不断的派树虫灵去人类社会里打探消息，想要找到能帮我破解诅咒的人，可惜，始终一无所获。”

说着，杏树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心头一紧，决定跟她实话实说，“我只会看相，对诅咒之事，知道的不多。”

第207章 龙骨

“我知道，我来找你，是想让你看看我是否还有生路。”杏树妖说：“我听人说你能看鬼相，想必，妖相也是能看的。”

我沉默了下，最终点头。

事实上，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能给妖看相，当时黄婆子还活着，我一眼便看出她的死期。

后来，她果然如我看出的面相一般，死在了野仙手里。

沈清时从张天埋在这里的包里找出两块小垫子，铺在石头上，让我和杏树妖面对面坐下，“抱歉，没有水。”

张天准备的水早就不能喝了，至于我包里的两瓶水也被我俩喝的只剩下半瓶。

“没关系，我不渴。”杏树妖施施然坐下，她食指一转，被缠成个粽子似的槐青便被藤蔓放到她身边，摆成端坐的姿势。

察觉到我担忧的看着槐青，杏树妖说：“沈大师别误会，我不会伤害他，这些年我为了延缓诅咒的发作的确吞了几个妖物，但是，我吞的都是察觉到我的虚弱，妄图夺我灵液的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