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也不想。”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像淬了冰，“没兴趣给别人生孩子，更别说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她冷笑：“就算真怀上，我也会打掉，你大可放心。”

裴韫的拇指摩挲着她颈后的肌肤，轻柔却危险，仿佛即将烧出一场大火。

他眼神冷下来：“那你想给谁生？楚桑？”

提他做什么？

许尽然一愣，不打算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

她凛神质问：“你带我来医院做体检，到底想做什么？”

车子在这时抵达酒店。

“你明天会知道的。”

依旧是这句话，裴韫淡淡说完，丢下她下车。

许尽然心里不安，像一艘小船飘摇在暗夜汹涌的大海上。

夜幕落下时，许尽然的酒店房间门被敲响。

穆星大摇大摆走进来，睨她一眼，“真是可怜呐，我要是你，早就有多远跑多远了！”

“什么意思？”

许尽然关上门，指尖微微发紧，她直觉她知道什么。

穆星陷进沙发，嘴角勾着玩味的笑。

“今晚再不跑，你这一辈子就都跑不掉了。”

“你知道裴韫想干什么？”许尽然眯起眼，缓缓落座对面的单人沙发。

“你们今天去的那所医院在壁城很有名，不过，你知道它是因为什么出名吗？”

“什么？”

穆星微微一笑，“人体定位芯片技术。”

许尽然脑中嗡的一下，脊背骤紧。

穆星：“装了那个芯片，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裴韫都会把你找到。”

她盯着许尽然，指尖轻轻绕着发梢，勾出一圈圈残忍的弧度。

“对了，顺便告诉你，这项手术是不能打麻药的，明天他们回把你的皮肉生生割开，然后在一针针缝合，针尖刺穿皮肤，缝合线在血肉里来回拉扯，每一针，你都会感受得清清楚楚。”

许尽然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明白裴韫为什么不告诉她，他知道她一定不会同意。

装了定位芯片，她会彻底沦为他的私有物，彻底丧失自由。

她轻颤抬眼，“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穆星神情冷下来，她站起身，眸中轻蔑与嫉妒交织。

“你不想要的东西，有人求之不得。”

对她来说，许尽然走得越远越好。

前人不走，哪有后来者居上。

穆星走后，许尽然木然坐了几分钟。

她想起岩城别墅内，裴韫曾提出让她答应一个条件，可他最终也没说是什么，只是带她来了壁城。

早在那之前，他就计划好了。

许尽然看了眼窗外浓稠的夜色，什么都没收拾，推门出房。

仿佛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下楼。

然而没走几步，却迎面碰上回房的裴韫。

“去哪儿？”他目光深深，在她脸上逡巡。

许尽然微不可察地一滞，“饿了，出去找点东西吃。”

“一起。”

不等她回答，裴韫已转身迈步向前。

酒店楼下不远，是一个不算热闹的夜市。

许尽然挑了个路边摊坐下，要了碗馄饨，裴韫什么也没点。

“你不吃吗？”她问。

“看你吃。”他淡道。

许尽然确定，他陪同下楼只是为了看住她。

没一会儿，店家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鲜香扑鼻。

她其实没什么胃口，甚至些微的肉腥让她忍不住想吐，但她还是吃完了。

抬眼，她撞上裴韫的幽深目光。

“不想吃可以不吃。”他抽了张纸巾，轻轻拭过她的嘴角。

许尽然僵着没动，直到他收回手，才话里有话地问：

“不想做的事也能不做吗？”

“有些事情可以，”裴韫看着她，“只要在范围之内。”

“在你允许的范围之内？”许尽然语气尖锐，却渗出几分苦涩。

“人生下来就在圈内，被困在各样的圈子中，你是抵触范围，还是抵触看得见的我给你圈的范围？”

裴韫声音轻缓，目光却逼视着她。

许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觉得快喘不过气。

他们一言不发地回到酒店，进房前，许尽然顿了下，转过身，又问一次：

“明天要去医院做什么？”

裴韫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好好睡一觉，别瞎想。”

是要瞒她到底，打算明天把她绑在手术台上吗？

许尽然心底发冷。

她乖顺地点了点头，转身进房后却在门后没动。

听到隔壁关门声响，又等了等，她开门出去。

电梯降至一楼，她没走正门。

餐厅后厨有门，直通酒店外的一条小巷，那里没有监控。

是穆星临走前告诉她的。

出了酒店，许尽然把手机关机，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