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侧脸线条凌厉，声音平稳，听不出异样。

“你什么时候去配副眼镜？”

他站起身，把一支烟叼嘴里，咬住。

“我去抽烟。”

方珞没好气地追了句，“少抽点。”

监视器后。

楚桑抱着许尽然，身影渐远，程因才喊出一声。

“卡。”

楚桑忙把许尽然放下，十分绅士风度，有些歉然道：“冒犯了。”

许尽然还未开口，裴漾沉着脸蹦出来。

“你当然冒犯了！”

两人刚才胸都贴在一起了，他看得清清楚楚的！

楚桑微愣，看向裴漾，“二少？”

他想了下，之前跟裴漾没有接触，应该没什么地方得罪过他吧？

许尽然神情还有些恍惚，她不能迅速脱离阿花的角色，游刃有余地切换到现实世界。

只觉得耳边很吵。

裴漾冲着楚桑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喊程因过来。

“我要换角！”

程因慢着步子，“换谁？”

“他！”

裴漾手指着楚桑，楚桑一头雾水地耸了耸肩。

程因：“你想换成谁？”

裴漾清了下嗓子，微笑，“你觉得我怎么样？”

换作是小然然

喊他哥哥的话……想想就舒服。

平时连手都不让摸，拍戏的话就可以光明正大贴贴了！

程因多少了解裴漾的脾性，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儿，好言顺着他哄了句。

“二少的形象肯定不用说，这样，下部戏我一定给你安排上。”

“下部？”裴漾一听就要跳脚。

“嗯。”程因只是淡淡点头。

天色有些暗下来，程因不再耽搁，直接越过裴漾，拉着许尽然和楚桑走开一步。

程因正色，“下场戏我打算加个吻戏，尽然，你这边能接受吗？”

许尽然一愣，下意识看向庇荫棚，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我……”

一道声音突然从三人身后炸开：“我不同意！”

裴漾抓住许尽然的手，拉着她就要走，义愤填膺：“小然然，不要答应他，这戏我们不拍了！”

程因揉了揉额，喊来几个人，“请二少去旁边喝杯水休息一下。”

吵闹源被拉走，三人重新讨论刚才的问题。

第48章 发疯

许尽然压着唇。

虽然有一纸卖身契，但大清都亡了，她又不是真的卖身给裴韫了，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

何况作为演员，吻戏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她没有后台，也没有大咖到能随意拒演。

“嗯，我没问题。”许尽然故作轻松地半开玩笑，“一切为了艺术。”

楚桑却浅浅一笑。

“程导，我有个想法。”

这边，裴韫刚抽完几支烟回来，压下心头躁动，就见裴漾像只即将被杀的猪一样嚎叫着朝他扑过来。

“哥，许尽然要跟那小白脸演吻戏！她要跟别人亲嘴！”

裴韫：……

第二场戏，是段小五次日被迫归队，趁阿花熟睡时，离开的场景。

开拍前几秒，楚桑出言安抚许尽然，“放心交给我，阿花妹妹。”

看清许尽然神情，却是一惊。

她目光未聚，面庞纯净如洗，俨然已经进入角色，此刻分明是阿花。

打板声响，摄影机缓缓移动。

清晨，楚桑轻推房门，蹑脚走到床边。

许尽然睡颜皎然，睫如墨羽轻覆，随呼吸微微起伏。

楚桑将她看了又看，满目不舍，狠心转身，将走至门口，却突然折回床侧。

他弯下腰，对着许尽然的唇，极轻地落下一吻。

“如果能活着回来，我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说完，头也不回。

画面一转。

阿花醒来找不见段小五。

许尽然睁大着眼睛，木然地扶着门框，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

“哥哥……哥哥……”

她一遍一遍地喊，声音空空荡荡，没有人应。

场外，“卡！”

喊完，程因如释重负，终于松了一口气，不是因为担心表演，而是他身后站着一尊大神。

压迫感太强，他快喘不上气。

监视屏下，楚桑的俯身一吻并看不全，镜头没拉太近。

但裴韫的气压从那一吻开始，愈渐沉凝。

他死盯着许尽然的脸，恨不得将她立刻生吞活剥。

程因转过身，有些战战兢兢，“裴少这是……对表演也有兴趣？”

裴韫掀眼，“你加的吻戏？”

提起这个，程因颇有些得意，“对，妙不妙？这个吻把段小五对阿花的感情推上了一个高潮！”

“……”裴韫微微一笑，“很好。”

嘶——

程因向后扭头。

怎么突然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拍摄结束，楚桑上前给许尽然递去一瓶水，“辛苦了，刚刚表现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