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与雾(2)
吴阿姨的想法很简单:容成杉吃过见过,能看上司旭的概率是微乎其微。
但是要让司旭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去主动攀附他,那让司旭感到羞辱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了。
司旭的想法则更简单了,能够帮忙家里,那就是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要争取的。
司家乘坐的埃尔法缓缓驶入容家庄园,司机在错落有致的园林景观中绕了有两分钟,才终于到了正门停稳。
晚宴前,各家都没有入席,司旭寻了个借口,躲到阳台。
容成杉——她是还没有看见,有些人家的戏谑眼光倒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没关系,虎落平阳嘛,被犬欺是应该的。
正心理建设的时候她又被远处刺眼的灯光晃了眼,下意识低下头,抬起一只手用力按压在额头上。
服务生训练有素,适时走过来:“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司旭看向他。
服务生有点惊讶,专门做宴会服务的,美女常见,只是这样惊艳的,少有。
司旭轻摇了摇头,从托盘上顺手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后就向宴会厅走去,脚步轻松。
阳台通向主厅是一条长长的暗廊,司旭拾级而上,礼服裙摆琐碎,鞋跟又细,在最后一级台阶是处勾到了裙摆,她打晃。
缓台上恰好有一位男士站在她近前,伸手将她捞起,司旭身后是暗廊唯一耀眼的顶光,衬着容家的花园中的点点星灯,映得她脸上光彩四溢。
她的耳环随着这一捞晃了几秒才停住,打在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上,直让人——心动。
“女朋友?”
司旭还未来得及道谢,便被这句提问引得看去问话人的方向,瞬间呼吸几近停滞——是容成杉。
刚才伸出援手的人不急不缓地摆了一下手,“不认识,扶了把而已。”
这人说的些什么司旭已经听不清了。
容成杉近在眼前了,不趁着现在逮住他,更待何时。
司旭迈了两大步,上前抓住他的袖口,“容成杉,我能单独跟你说两句话吗?”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十足十的恳切,容成杉差一点就被这样子逗笑了。
“可以啊。”
说着他指了指楼下的放下,那是容家的私藏酒窖,温湿度适宜,灯光暗昧。
容成杉半张脸在暗处,辨不清神情。
司旭犹疑了,她松开手,容成杉花名在外……
脑袋里闪过老父亲那张因为公司瞬间苍老十岁的脸,顾不上许多了,她拽起裙角,沿着楼梯就往酒窖走去。
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容成杉跟没跟上,不放心干脆抓起他的手。
她的手心温温。
容成杉也没有拒绝,跟着她银灰色裙摆走着楼梯,看着她像看宠物的眼神似的怕他跟丢,倒稀奇。
酒窖温度低,穿着清凉的司旭忍不住抱起用手臂把自己圈起来。
三面酒柜中稀松摆放着拍卖会级别的珍藏,在容家又似乎是寻常。
中间有一个半人高的品酒台,司旭就靠着品酒台一边,容成杉不出声她也不敢说话。
他顺手从身边的酒柜抽出一瓶酒和两只杯子,开酒倒好之后推给她。
慢条斯理的矜贵。
司旭没有接过的意思,摆摆手,“我已经喝过了。”
她的样子像回答老师的问题。
见过很多八面玲珑的美女,费尽心思接近自己,绞尽脑汁又小心翼翼地展示本钱,容成杉以为她也是一个,很奇怪,是自己看错了?
“说吧,什么事儿?”
她早就打好了腹稿,本要脱口而出,但实在有点冷,打了个寒颤,卡顿了一下才开口说:“容成杉,你选我吧,你选我结婚,我绝对不会管你任何事情,我可以保证给你绝对的自由。”
容成杉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惊人的言论,“司旭,是吗?”
哪里不对,司旭蹙眉,这才想到还没自我介绍。
“对,我是司旭,就是易鑫集团……”
容成杉摆了按手的姿势,示意她停下,“司小姐以为,有谁敢管我?”
他含着金汤勺出生,也早早接管家业,在商圈多年,不怒自威,司旭不是不紧张。
不过他问的问题,她早有准备,不慌地回答:“既然你不得不以这样的形式相亲,那就说明还是有人能管你的。”
“嗯?”
“今天到的人都是叫得出名姓的,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也不保证结婚之后会不会耍什么手段,喜欢上一个人是难免想要据为己有的,但是我不一样……”
“你是说你不会喜欢上我?”
司旭的长篇大论被打断,有点小恼,疑惑这么个成功人士怎么会抓不到重点呢。
“我是说,我们司家有难,只要你能帮忙,我们的银行续贷就不是问题了。能喘过这口气,我就永远欠你的,没有资格干涉你。”司旭越说越急,“看今天这个阵势,这个未婚妻是选也要选,不选也要选的,不如就选我吧,全当这是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