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文听了都要笑了，这人倒是会讨价还价。

这位理应为神明侍奉终身的神父没有生气，他低头看向似乎忘记了站起始终跪在地上的格姆：“那么你愿意付出什么呢？”

格姆怔了怔：“付出？”

过了一秒，他稍挺直了腰板，信誓旦旦：“我愿意成为神明的信徒，付出我的信仰！”

【信仰】二字他特意提高了音量，这个词在教堂内不停回荡。

“信仰！”

“信仰……”

“信仰……”

“信仰？”青年神父咀嚼着这个词，古板正经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违和的神情，他玩味地念着这个词，语气戏谑嘲弄，“你的信仰值钱吗？一个渣滓的信仰值钱吗？”

格姆惊呆了。

明文机械地眨了眨眼睛：哦豁~

仿佛换了个人似的青年神父连仪态跟走路的姿势都变了，变得不再端正，变得随心散漫，黑色的袍子也随之有了大幅度的摆动。

他一步步靠近格姆，后者因为他的突然变脸一步步后退，双臂撑着地面，屁股拖着地板，格外狼狈仓惶。

“你知道你面前的是什么神吗？”

青年神父走到神像前就不动了。

明文不由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尊神像，就连格姆也没忍住。

“是光明神。”青年神父嘴角微勾，发出嗤笑，看蝼蚁一样看着格姆，“像你这样内心黑暗的家伙你确定光明神会庇护你？”

格姆脸色一白，恐慌无所遁形。

“不如你求求我啊~”青年神父笑说，“神明消失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回应你，但我不一样，我接受等价交换。”

“你不是神父，你是谁！”

格姆的智商终于上线一回，他警觉地盯着面前的青年。

“我啊……”

青年神父嘴角缓缓上扬，那张普通到让人记不住的脸一点点变化。

明文和格姆同时瞪大了眼睛。

青灰色的短发变成了暗紫色的齐腰长发，青灰色的瞳孔变成了魔魅的暗紫色，皮肤更白，鼻子更加挺拔，薄唇更红，墙上的人影再次拔高一截。

唯有那身神父黑袍不变。

魔魅邪气的脸配上这身禁欲的黑袍显得过于违和，但此时没人关注这种小事。

“你，你……”格姆指着大变样的青年说不出话。

“知道我是恶魔很惊讶吗？”

“神父”勾起鲜红的仿佛刚喝过人血的唇瓣，“你之前杀人时不还一直叫嚷着自己被恶魔附体了吗？现在我这个恶魔就站在你面前，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过于震惊恐惧反而会让情绪变得极端的稳定。

此时的格姆唇瓣张合了半天，突然说：“既然你是恶魔，你一定能帮我吧，你说的等价交换是什么？”

“献祭你的灵魂。”

“神父”眼角弯起，“昨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似乎没当回事呢~”

他说了什么？

明文和格姆默契地回忆。

【月亮最亮之时，来教堂，在神明面前诚心祷告，献上你的灵魂。】

啊，她/他想起来了。

“神父”：“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呢，那么——”

他舔了下红唇，蓦地伸出食指虚空点中格姆的眉心，“既然你赴约了，就代表你是同意了，对吗？”

格姆瞳孔几欲裂开：“不……”

恶劣的恶魔并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抓住他从眉心被牵引出一角的灵魂。

墙上，“神父”背后的人影一瞬间扭曲，一张诡异狰狞的深渊巨口已迫不及待地张开。

就在这时，一团火焰冲袭而来打断了“神父”吸取灵魂的动作。

“……”

气氛寂静。

“神父”放下手，任由灵魂被扯出三分之一而昏迷的格姆倒在一边，那双危险的恶魔之瞳精准地投向隐身起来的明文所在的位置，笑容狰狞邪气。

“都忘了这里还有一只躲起来的小老鼠了。”

第95章 教堂里的打斗

当那双恶魔瞳准确无误地锁定她的位置并且并不惊讶时，明文有了一种后知后觉的恍然，这位假扮神父的恶魔从一开始就能看到她，并不是那团火暴露的她的方位。

为印证自己的猜测，明文下半身不动，上半身前后左右摆动。

这个动作有些滑稽，惹人发笑。

男人确实笑了，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转动：“原来还是一只愚蠢的老鼠。”

“你看得见我？”

处在隐身状态的明文停下动作，问道。

恶魔狭长的眼尾上挑，“愚蠢的老鼠问得问题也是这么愚蠢。”他嘲弄地点了下自己的眼角，“恶魔，能看透虚实。在我眼中，你一直都在。”

“真是感谢您这么有耐心回答我的问题。”明文脱掉隐形斗篷收起来，没有因自己被贴上“愚蠢的老鼠”这个标签而感到生气，相反非常好脾性地友好地朝男人微微一笑，“看来您这位厉害的恶魔当神父久了也染上了人味，知道为别人答疑解惑，好善良，好有耐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