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林霄用肩膀顶开沉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一股浓烈的、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动物排泄物气息的浊浪，劈头盖脸地涌了出来！

“咳咳咳！”

跟在后面的谢金勺被呛得连连后退，用他那件破锦袍的袖子死死捂住口鼻，俊脸皱成一团，

“呕……这……这什么味儿！

比护城河底的烂泥还冲！

林霄！你确定要在这儿开……开什么炸鸡店？我看开化粪池还差不多！”

林霄也被熏得够呛，但他强忍着，眯着眼打量里面。

借着门缝透进的光线，只见一层大堂空空荡荡，积了厚厚一层灰，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陶片、朽烂的木料和一些辨不出原貌的杂物。

几只肥硕的老鼠被惊动，吱吱叫着，拖着长长的尾巴，旁若无人地从他们脚边窜过，消失在更深的黑暗里。

“少废话！想活命就别挑三拣四！”林霄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率先踏了进去。

脚下传来“咔嚓”一声脆响，不知踩碎了什么。

他摸出那个电量仅剩1%的破手机，打开闪光灯（电量图标瞬间变红）。

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如同舞台追光，照亮了漂浮的尘埃和更深的狼藉。

“干活！”

林霄将背包往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破桌子上一扔，抄起门边一把秃了毛、沾满蛛网的破扫帚，塞到谢金勺手里，“你，负责扫地！把能清的垃圾都清出去！”

“我？扫地？！”

谢金勺如同被蝎子蜇了手，差点把扫帚扔出去，看着上面可疑的污渍，脸都绿了，

“本公子十指不沾阳春水！这……”

“公子？欠了一屁股债、马上要被沉河的公子？”

林霄冷笑，指着地上乱窜的老鼠，

“再不干，今晚你就跟它们睡一窝！想想‘快活林’的棍子！”

谢金勺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想到沉河的恐怖画面，再看看手里脏兮兮的扫帚，悲愤地一咬牙，学着林霄的样子，用锦袍下摆（已经破得不成样子）裹住口鼻，闭着眼，如同上刑场般，开始胡乱挥动扫帚。

“呼——噗！咳咳咳！”他动作幅度太大，带起漫天灰尘，把自己呛得眼泪直流。

林霄懒得理他，自己则开始检查这破败的空间。

地方是真不小，临街门面开阔，后面似乎还有进深。

他举着手机，像探险一样往里走。

手机微弱的光线在墙壁上晃动，照亮了一些褪色的、画着扭曲花鸟的墙皮，还有墙角几处可疑的、湿漉漉的霉斑。

突然，脚下传来一声异样的空响！

“咚！”

林霄脚步一顿，疑惑地低头。

脚下是厚重的青石板，但刚才那声音……他试探着用脚跺了跺刚才的位置。

“咚！咚！”

声音沉闷，带着明显的回响！下面是空的！

林霄眼睛一亮！地窖？！他立刻蹲下身，用手机光仔细照射那块石板。

石板边缘与周围严丝合缝，布满了灰尘和污垢，几乎看不出缝隙。

但仔细看，能发现石板一角，似乎有个极其细微的、被什么东西长期摩擦过的凹陷。

“谢金勺！过来！”林霄喊道。

谢金勺正跟一团粘在地上的、不知是什么的黑色污垢较劲，闻言没好气地拖着扫帚过来：“干嘛？发现金元宝了？”

“少做梦！下面可能有地窖！找东西撬开！”林霄指着那块石板。

“地窖？”谢金勺也来了点兴趣，丢掉扫帚，四下张望。

除了垃圾还是垃圾。

他目光落在林霄手里那把秃毛扫帚上，眼珠一转，带着点恶作剧的报复心理，一把抢了过来：“用这个！”

不等林霄阻止，谢金勺就双手握住扫帚柄（尽量避开脏污的头部），将扫帚秃了毛、还算坚硬的木头柄末端，对准石板边缘那个细微的凹陷，狠狠捅了下去！

“嘿——！”

他铆足了劲儿，脸都憋红了。

“咔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不是石板松动的声音，而是扫帚柄……断了！

谢金勺用力过猛，扫帚柄从中断裂！

他一个趔趄，握着半截断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猛扑！

断掉的那一截扫帚头，带着惯性，如同标枪般向前飞射出去！

“哎哟！”谢金勺摔了个狗啃泥，啃了一嘴灰。

而那飞出去的扫帚头，不偏不倚，“噗”的一声，正正戳在墙角一个布满蛛网和厚厚灰尘、半人高的陶土神龛上！

“哗啦——！”

神龛上供奉的一个早已干瘪发黑、不知是何供品的盘子被扫帚头撞得粉碎！碎片四溅！

更诡异的是，那扫帚头撞碎了供盘后，力道不减，又狠狠戳在了神龛后面紧贴着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