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炸鸡店(30)
他颤抖着把那罐浑浊发黄的劣质猪油倒进崭新的厚实铁锅里,又把手上小心翼翼捧着的、混着泥土草屑的可怜豆油混合物,一股脑儿倾泻进去。
浑浊的黄色和凝固的白色猪油在冰冷的锅底形成一幅令人绝望的抽象画。
林霄亲自操起火钳,将灶膛里的柴火捅到最旺!
熊熊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厚重的锅底。他死死盯着锅里的混合物,眼神锐利如鹰隼,捕捉着油温升起的每一丝变化。
油温渐升,猪油开始融化,与豆油混合。
一股更加复杂、更加怪异的气味升腾起来——猪油的荤臊、豆油的生腥、泥土的土腥、甚至还有一丝草屑的植物气息……这味道,别说诱人,简直令人作呕!
谢金勺脸色惨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绝望地闭上了眼。完了……彻底完了……
林霄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异常专注,鼻翼翕动,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捕捉那混乱气味中一丝极其微弱、却顽强存在的、属于优质豆油被加热后特有的、逐渐变得醇厚干净的谷物香气!
油温计的水银柱艰难地爬升着。当指针终于颤巍巍地指向林霄需要的那个关键刻度时,他眼中寒光一闪!
“裹粉!”
改良的洋葱醋汁裹粉被均匀地包裹在新鲜鸡块上。
林霄深吸一口气,如同将军投下决胜的令箭,将第一批鸡块,决然地滑入那锅冒着诡异气泡、散发着难以言喻气味的混合油中!
“嗤啦——!!!”
滚油与食材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激烈声响!
油烟猛地升腾!那味道……
初时依旧是混乱的怪味,但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洋葱醋粉的甜辛酸韵被高温瞬间激发,如同最锋利的矛,猛地刺穿了猪油的荤臊!
而豆油中那份奇异的谷物醇香基底,在高温的催化下,如同沉静的盾,稳稳地托住了所有风味,并开始散发出一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干净的烘烤谷物香气!
怪异的混合气味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在高温和裹粉香料的猛烈反应下,竟被强行淬炼、融合!
一股前所未有的、复杂而奇妙的浓香——
焦脆中透着清亮,醇厚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干净感,洋葱的辛甜与醋的微酸完美平衡——
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轰然炸开!
霸道地冲出厨房,蛮横地撞向擂台方向汹涌的人潮!
#NAME?#NAME?
几张油腻腻的长条桌拼成评委席,铺着刺眼的大红布。
刘三爷腆着肚子,穿着簇新的绸缎褂子,像尊弥勒佛似的端坐正中,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阴笑,手里还假模假式地摇着一把折扇。
他旁边坐着两个眼神浑浊、一看就是拿了好处的老“名流”,还有一个位置空着。
擂台周围,早已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嗡嗡的议论声如同无数只苍蝇在盘旋。
“看!林霄来了!”
“嚯!真敢来啊?不怕被当僵尸抓起来?”
“闻着……好像更香了?邪门……”
林霄和谢金勺推着简陋的摊位车,车上架着那口崭新的、还冒着热气、散发着奇异浓香的油锅,艰难地穿过人群。
谢金勺紧张得同手同脚,怀里还紧紧抱着装裹粉的罐子,仿佛抱着炸药包。
林霄则面色沉静,目光锐利地扫过评委席上的刘三爷,推车的手稳如磐石。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刘三爷冷哼一声,折扇“啪”地一收,朝旁边使了个眼色。
一个穿着崭新花布褂子、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老大娘,立刻扭着腰肢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她手里还拎着半块啃过的、油腻腻的炸鸡翅,脸上堆满了夸张的痛苦和惊恐,一步三晃地走到擂台中央,对着黑压压的人群,猛地一拍大腿,尖着嗓子嚎开了:
“哎哟喂——街坊邻居们可要给我老婆子做主啊!”
她声音凄厉,带着哭腔,唾沫星子横飞
“就是昨儿个!我嘴馋,买了块他家的炸鸡啊!香是香,可吃下去……吃下去就坏事了啊!”
她捶胸顿足,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林霄,
“回去之后,我这身子骨啊,就跟灌了铅似的,僵得动弹不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直勾勾地盯着房梁!喊我孙子都不应声啊!活脱脱……活脱脱就是那戏文里的僵尸啊!你们瞅瞅!瞅瞅我这脸!”
她猛地往前凑,把一张涂得煞白、布满褶子的老脸怼向人群前排,
“是不是一点血色都没了?是不是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
都是这‘僵尸鸡’害的啊!呜呜呜……”
她假模假式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哭诉,一边还敬业地啃了一口手里的炸鸡翅,油光蹭得满脸都是,那“僵尸”模样实在没什么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