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闻闻刚进公司的时候，皮特就喜欢差使她们这群实习生去送咖啡。可以说皮特一直在利用送咖啡这件事给实习生来一点下马威。

皮特被噎得脸色一僵，哼了一声扭着腰走了。

但姜楠也只能过过嘴皮子的瘾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加班几乎成了她的常态。

好在陈云生那个豪宅离公司不算太远，但地铁晚高峰仍然拥挤不堪。不过她要加班，连下班的晚高峰都没怎么挤过。

这天晚上，为了赶客户临时要求的修改方案，姜楠又熬到了快十点。那时候，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公司看起来空空荡荡的，有点瘆人。

姜楠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感觉头都要炸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叹了口气，又保存了两遍文档才关掉电脑，收拾东西下楼。

五月初的夜晚，风已经带着暖意，但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凉。

姜楠看见写字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就走了进去，想买个饭团垫垫肚子。她刚拿起一个金枪鱼饭团，手机就响了。

是闻闻。

“宝！江湖救急！我电脑崩了，明天要交的策划案全在里面！我记得你认识一个很厉害的IT大姐？快把联系方式推给我！”闻闻的声音带着哭腔。

姜楠一手拿着饭团，一手在通讯录里翻找：“别急别急，我找找…我记得她微信是——”就在她全神贯注翻手机的时候，便利店门口的欢迎光临声清脆地响起来。

姜楠惯性地循着声音，抬头瞥了一眼。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姜楠还是感受到了那种独特的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是陈云生。

他也加班？

但这个地点离他的公司和他家都有一段距离。

姜楠愣住了，举着手机和饭团，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头人。

她自作多情了一把，然后又立即压下纷乱的思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而陈云生看到姜楠后，慢慢停下来，静静地望着她。

她穿着白天那套通勤装，外面只套了件薄薄的针织开衫，头发有些散乱地扎在脑后，脸上则带着明显的疲惫。

与此同时，她一手拿着一个饭团，一手举着手机，看起来很有些加班后的狼狈。

姜楠不确定的眼神就这样撞见了陈云生的平静目光。

然后，陈云生朝姜楠微微颔首，算是问候。

姜楠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忙对着手机说：“闻闻，我马上把那姐姐的联系方式发你。”她匆匆挂了电话，有点手足无措地看向陈云生，同时挤出一个笑容：“陈先生？这么巧？”

“没吃晚饭？”陈云生没回答她的问题，视线在她手里的饭团上停留了一两秒，然后移开，径直走向冷藏柜。

“加班忘吃饭是常态。”姜楠干巴巴地附和一句。

“你最近很忙？”陈云生打开柜门，里面只剩下孤零零的几个

饭团和三明治。他微微蹙眉，嫌弃选择太少。接着，他拿了两个鳗鱼饭团，又拿了一瓶矿泉水，走到收银台。

姜楠赶紧跟过去。她把自己手里的金枪鱼饭团也放在柜台上，对收营员说：“一起结吧。”她想着赶紧结账走人。

她立即调出付款码，讪讪地朝陈云生笑了一下，又对收银员补充了句：“加热，打包。”

收银员答应，同时麻利地扫码。

陈云生张了张嘴，打算阻止姜楠，但付款成功的提示声已经响起。他低头望着姜楠的侧脸一会儿，然后神色平常地移开眼睛。

姜楠偷偷瞄了一眼陈云生。他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姜楠觉得他周身的气压比平时更低了点——她付钱还付错了？

结完账，陈云生拎起装着饭团和水的袋子，看了姜楠一眼：“走吧。”

那时，姜楠正抽空把IT大姐的联系方式推给闻闻。留意到陈云生的指示后，姜楠赶忙跟在他后面走出便利店。

寒凉的夜风扑面而来，让姜楠瑟缩了一下。

她看见陈云生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路边，司机张雷站在车旁，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拉开了后座车门。

“上车吧。”陈云生言简意赅，自己先坐了进去。

姜楠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坐了进去——两个人之间隔着足以再坐一个人的距离。而熟悉的雪松冷香混合着刚买的饭团味道，让车厢内的味道变得怪异。

随后，车子启动，融入夜晚稀疏的车流。

“今天怎么这么晚？”陈云生的眼睛专注地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上。

姜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加班，赶个方案。”她小声回答，瞟了眼陈云生手里的便利店袋子，没好意思开口找他拿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