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微微蹙眉：“他想用这个陷害你？”

“嗯，然后他就可以用这个罪名把我踢出董事会，”陈云生接着说，“可惜，他胆子太小了。”

“这还小？”

闻言，陈云生笑了笑。他揉了揉姜楠的头发，解释了几句：“他可以当面把这个交给爷爷，也可以利用张雷，或者其他人把东西递到爷爷面前，但他清楚爷爷对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不能彻底咬死我，他是绝对不可以在爷爷面前和我撕破脸的。”

“所以，他选择了在今天的家宴上，让张雷把这份文件送过来，”陈云生望着姜楠说，“我在今天前没见过这份文件，很有可能会立即打开。周围那么多人，总会有人看见的。即使没人看见，他也会让人看见，然后就闹到爷爷面前。而之后的一切就顺理成章。”

姜楠有些担心：“那爷爷他……真的没怀疑吗？”

陈云生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嘲讽：“爷爷比谁都精明。他或许不完全清楚二叔具体做了什么，但对他的小动作一直都是知道的。那份文件做得太刻意，破绽百出，爷爷一眼就能看穿。他不动声色，不过是在看我的反应。”

“什么反应？”姜楠的表情露出一丝困惑，“你对二叔的态度，还是应对能力？”

陈云生听见这她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都有吧。”

姜楠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匆忙转移话题：“我怎么觉得也是想试试我呢？”

话音将落，陈云生就轻轻笑了起来。他捏了捏姜楠的脸颊，然后一本正经地给出评价：“你表现得非常好。”

姜楠学着他的动作，也抬手去捏他的脸：“你也非常好。”

但她看着陈云生的眼睛时，只有一个念头——她很想知道，他这些年，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累了？”陈云生见她发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回家早点休息吧。”

他的触碰让姜楠回过神。她点点头，然后跟着他下了车。

一回到公寓就能看见玄关柜上的那几只憨厚的玩偶，以及挂在落地窗上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星星灯。这里没有老宅的复杂和冷清，只有让人安心的平淡和真实。

陈云生脱下外套，很自然地换上那双绿色卡通拖鞋。而姜楠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阴霾忽然就散了些。无论外面如何风刀霜剑，至少这里是他们可以暂时卸下防备的港湾。

“我去放水，你泡个澡解解乏。”说完，陈云生就走向主卧的浴室。

姜楠含糊地嗯了一声，既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

家里几个浴室，只有陈云生住的主卧是安装了浴缸的。直白来说，就是她要去陈云生的卧室泡澡。即使他们之前在老宅一起住过几晚，也共用过一个浴室，但这次却有点烟雾缭绕的旖旎气息。

思及此，姜楠的脸变得红扑扑的，然后飘飘然地走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她抱起一个色彩鲜艳的抱枕，听着陈云生在房间里忙碌的声音。

水流的哗哗声，还有他偶尔走动的脚步声。平静，朦胧，像是隔了一层纱，但就是慢慢勾动了她的思绪。

过了一会儿，陈云生终于走出来：“水放好了，你去吧。”

闻声，姜楠露出了一个局促的表情。接着，她迅速起身，快步走过他身边，哼出一句：“谢谢。”

陈云生不明所以。但看见姜楠略显慌张的背影时，他立即想通了其中关窍。接着，他坐到沙发上，望着那扇关闭的门，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无奈，喃喃念了句：“傻不傻。”

他的声音很轻，也有点温柔。

与此同时，姜楠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主卧的浴室。她尽量不去看那些属于陈云生的洗漱用品，然后快速地脱掉衣服，小心翼翼地进了浴缸。

泡在温热的水里，疲惫渐渐消散。姜楠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放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从济川温暖的团圆饭，到老宅暗藏机锋的家宴，再到身边这个男人沉默的周全。

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贪恋这份由协议开始的温暖了。

等姜楠洗完澡出来，陈云生已经换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浏览着什么。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洗好了？”

“嗯。”姜楠擦着头发走过去，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陈云生合上电脑，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帮她擦着头发。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但很轻柔。

姜楠愣了一下，没有拒绝，安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亲昵。

“头发长了不少。”他忽然说。

“嗯，懒得剪。”姜楠含糊回答他。其实是因为听闻闻提了句，觉得她头发长点好看。不过她的头发本来就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