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陈云生忽然开口。

姜楠抬头：“嗯？”

“明天我要去沪城出差，大概两天，”他看着她，语气平常，“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姜楠立刻说，语调里甚至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轻快。

陈云生专注地望着她的眼睛，期待从里面找出点别的情绪，但姜楠只是一副我完全可以，还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他移开视线，然后点头：“好，我知道了。”

吃完饭，陈云生接了个电话就又进了书房。姜楠收拾完厨房，也抱着电脑继续修改方案。但效率很低，注意力总是无法集中。

临近午夜时，陈云生从书房走出来。他看到姜楠还在工作，忍不住问了句：“还不睡？”

“马上，这点弄完就睡。”姜楠头也没抬。

陈云生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洗漱。等他洗完出来，姜楠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眉头微蹙，紧紧盯着屏幕。陈云生擦着头发，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姜楠感觉到他的存在，有点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有麻烦？”他问，声音带着一种沐浴过后的轻松感。

“也不是，”姜楠盯着电脑，“就是觉得……好像还不够有冲击力。”

陈云生倾身过去一些，看向她的屏幕。随着他的动作，淡淡的雪松清香混合着沐浴露的味道，和水汽一起笼罩过来。姜楠身体微微一僵，呼吸都放轻了。

“这里，”他抬手指了指，“这个切入点，可以再大胆点。还有，PPT不能只是文字堆砌，但也不能太过花哨。你的……花样太多了，可以减少一些修饰。”

姜楠愣愣地点头，跟着他的指点慢慢修改。当姜楠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时候，陈云生没再说话，可他也没有离开。他安静地坐在旁边，专注地看着她的侧脸。

他的感情经历实在匮乏，所以他不太确定自己对姜楠到底抱着什么样的一种想法。好在他和她至少还有两年的时间是被绑定在一起的，他可以更细致的观察她，同时弄清楚自己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姜楠终于修改完最后一页PPT。她满意地舒了口气，准备起身时才发现他还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那时候，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柔和，把他冷硬的轮廓也晕染得温和了几分。而他那双总是平静温和的眼睛里，似乎带上了更为复杂的东西，像是斟酌，也像是审视。

姜楠慌张地移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改完了？”他问。

“嗯，算是最终稿了，”姜楠快速地合上电脑，“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出差，早点休息吧。”

“好，”陈云生站起身，“你也早点睡。”

“晚安。”

“晚安。”

姜楠看着他走向卧室的背影，直到房门阖上，她才抱着电脑慢吞吞地走回自己房间。

这一晚，她依旧没有睡好，但混乱的心绪里好像又多了一丝别的、模糊不清的期待——她想，如果在他出差回来后，他对她仍然存在那么一点点的关心，她就要去找他问个明白。

第46章 支支吾吾不敢言

第二天姜楠出门的时候，公寓里空荡荡的，中岛台上没有冒着热气的咖啡，也没有那个穿着休闲服的身影，只有晨间略显稀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线。

他走了，去沪城出差了。

这个认知让姜楠心里莫名空了一块，但又立即被一种复杂的轻松感填满。她想趁着这两天，把脑子里那团被陈云生和他那句石破天惊的话搅乱的思绪，好好地理一理。

于是，姜楠愉快地去上班了。

但她的愉快没多久就消失了——地铁的早高峰拥挤异常，比沙丁鱼罐头还要稠密。姜楠被挤在角落，闻着各种混杂的气味，可脑子却很清醒。她把昨晚和陈云生讨论后修改的方案思路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默默打着腹稿。

到公司时，闻闻急匆匆地冲过来，抓住她的胳膊，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快，从实招来！昨天到底怎么了？电话里一直支支吾吾的。”

姜楠被她晃得头晕，压低声音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在他家老宅，有点不愉快。”

“又是那个二叔？”闻闻几乎竖起了眉毛，“哇，这就是豪门家产争斗吗？”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吧。”姜楠不想多说。那种阶层分明、暗流涌动的压抑感，还有陈云生那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闻闻描述。

“好了，先干活吧闻工，”姜楠把包放下，然后打开电脑，“魔王正虎视眈眈，要求我们必须在今天把新方案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