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荒路上,爹娘和离了(674)
说到正事上头,她在后院儿受得那一肚子的怨气倒是散了不少下去。
不过,这股子气就还是有些堵在嗓子眼里头的。
李十月她听见周翊然正在分析:“建安州那处靠海的港口虽是小港,但若被倭寇占据,恐成心腹大患......“
周翊然说得这地方李十月之前带兵去过,不过当时是因着建安州人家本就有自己的驻军,她不过就是领着人去追查山匪这一事儿来的;
后来,她也就是把查到的有关倭寇的事儿给人家一交,就带着自己个儿的兵和追查的银子回来了。
也是听到这会子了,李十月她突然计上心头,觉得这不正是个好机会么?
李十月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无声的敲击着,敲打的节奏与她心中逐渐成形的想法同步了起来。
突然,她“砰”的一下子就站起身来,连带的椅子都与地面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这动静之下,包括刘潭在内的所有人都朝她看去。
她大步走到中央,单膝跪地,一脸受了天大的委屈模样。
“大将军,十月愿替将军前去建安州杀寇!”
她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建安州内但凡还有一个倭寇在,我李十月就绝不回金州!还请将军恩准!”
刘潭浓眉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他放下手中茶盏,身体微微前倾,看向李十月就问:“李将军,你这是怎的了?”
这都多少年了,李十月她又怎么会是个不会演戏的?
问题只是她需要在人前立人设和她不愿意演戏就是了。
看看,这会子,她演得多好啊!
李十月她这会子,那是直接把一个受了委屈但为了顾全大局就是不说;
可又不得不请求远离权力中心而去诸位将军都不怎么乐意去的穷苦海边;
其实是她为了大将军刘潭,为了安东去杀倭寇的忠臣良将的形象给立住了不是?
李十月她抬起头,以一脸“我有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对着刘潭拱手道:“大将军,我虽身为女子,但我和其他将军想要为将军做事的心那都是一样的!”
你就看吧,李十月这眼眶泛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的样子,再加上她刻意的将声音压得低,却又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小心思。
拿捏!
蒋慧君她不是想要拿住李十月的女子身份说事么?
那么,李十月她就反其道而为之,就要主动提起自己的女子身份来!
李十月她没有正面回答刘潭的问题,反而是继续逮着就是要去建安杀寇的话头继续说。
停顿片刻,李十月她巧妙的转动脸颊,让在场众人都能瞧见她“倔强含泪”的眼睛,然后这才在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的最后,重新回到了刘潭的脸上。
李十月她再用嘶哑之中带着哽咽之音的嗓音,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对着刘潭说:“这建安州闹倭寇的地方离着金州不算近,那地方又是一个不如三山港的偏僻海港。
我不曾婚嫁过,将来更是不会婚嫁!
其他将军都有家人在侧,家中更有妻儿老母;
而我家中虽有阿娘阿兄,但家中阿姐必定能为我照顾好家人!
此等去建安杀寇之事,对我来说就是顶顶合适的差事!
还望大将军成全!“
李十月这么一番表演,你就说吧,谁能不去想她为何突然这般作态?
要知道,当初李十月刚进屯所的时候,就被赵将军为难过;
当时她在校场上头面对众人的围攻那都是未曾掉过一滴泪的。
这一次来吃席,还是因着她在突厥立了大功的缘故,怎的突然的就这般模样了?
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让在突厥的大功臣受委屈?
谁敢?
如此,谁不会多想?
谁都得多想啊!
书房内鸦雀无声。
赵将军手中的茶盏盖子“叮“的一声落在了桌上,打破了此时此刻的沉默。
刘潭的目光在李十月脸上停留许久,他忽然转头对身旁的亲兵小声道:“马三,去后院问问夫人,方才李将军在后院时,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十月她心中一紧,但面上不显。
她知道自己的表演起了效果,引着刘潭起了疑心,而这正是她想要的。
如此,也就有了刘潭派马三去后院儿追问蒋慧君,李十月她在进书房之前,于后院儿里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马三出了门后,周翊然他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大将军,建安州确实需要一员得力将领。
那里的驻军恐怕有些已经与倭寇有了交集,咱们确实需要自己人前去压阵。
李将军曾经带兵去那边调查过山匪之事,熟悉当地地形,又曾在三山港与倭寇交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