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前男友葬礼那一天(50)
往下跑了一层,裴澈拉开安全通道的门,阿杨赫然站在门外。
裴澈将夏梨往门内一塞,语速很快,“把她保护好。”
接着门再次合上,夏梨仿佛还能听到凌乱的脚步声,身后阿杨将她扶住,“您安全了,我带您去房间休息。”
夏梨心脏跳得很快,平时缺少锻炼,这么一跑,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团滚烫的泥沙,半天喘不上气来。
此时疑点重重,但夏梨无暇顾及,被阿杨带去房间后,瘫坐在沙发上缓神。
从露台跑到楼下不过才花了十分钟,夏梨却仿若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她的生活平静如水,很少发生什么惊心动魄的事,这两天已经足够颠覆她的认知。
阿杨为她倒了一杯水,轻声细语说:“大小姐,你喝点儿水。”
夏梨顺手接过,全部喝下后依然回不过神来。夏梨瘫在沙发上,一身黑西装的阿杨站在套房门口,履行着他的职责。
终于缓过神,气息也能顺畅下来,夏梨怔怔看着眼前的黑色的巨屏电视机里自己的身影,稍显凌乱的头发,狼狈的神情,下意识又要骂裴澈是个扫把星,记忆却回溯到前十几分钟的某个节点。
那时裴澈拉开安全通道的大门,骤然之间敞亮起来的视线里,她看到了高大魁梧的阿杨,接着裴澈将自己交给阿杨,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保护好她。”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怎么可能裴澈拉着她跑到下一层,拉开安全门看到阿杨,顺手就将她交出去。
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袋里闪电般亮起,接着是一声雷鸣。
啊……夏梨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家里进贼了。
阿杨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跟在夏梨身边,准确来说阿杨是去年才被爸爸安排过来的。她出门时间不多,但出门的时候阿杨基本会跟着,她有时候不准阿杨跟着阿杨也并不会反驳她,只会听她的话,算是落了个闲职。
今年开始阿杨才跟在她身边更频繁一些,现在想想,他好像只是看起来比平时更懒散一点,不惹她生气,顺着她的意时反而更能让她产生信任。
仔细一想,她好像还真是在今年开始对阿杨的信任感逐步上升的。
如果家里的贼是阿杨的话,那也说得通为什么裴澈可以自由进出她家了。
头疼。
夏梨撑着额头靠在沙发边,或许是刚刚那一场大汗淋漓,此刻她的头脑却异常清晰,愤怒没有自己想象中如期而至,她反而异常冷静。
良久,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定一般,夏梨去洗手间补妆收拾完毕出来,已经恢复了刚开始的优雅。
她出来的够久了,现在也是时候要回到宴会厅。
阿杨保持自己一贯的寡言,默默为夏梨打开房门,之后寸步不离地跟在夏梨身边,没让任何人和她离得太近。也是奇怪,原以为下半场还会遇到单芳琪,不仅没有遇到,夏梨有心去找也找不到了。
疲惫的一晚过去,夏梨终于回到家,卸下精致的妆容,去浴缸泡澡。
温暖的水流包裹住她全身,随着蒸腾而上的雾气,夏梨把下巴和嘴巴埋进水面以下,只露出鼻息以供呼吸。
旁边音响在放缓慢流淌的爵士乐,浴缸里的水波光粼粼,光线穿透晃荡的水面,在她的腿上落下一个跳跃的光斑。
夏梨伸出手掌将它压住,光斑又出现在她的手背上,再凑近一点,水里像是有一股魔力,夏梨又想起裴澈的“死亡”原因——溺死。
听起来是很痛苦的一个死法。
夏梨伸展自己的身体,整个身体平躺下去,闭上眼睛沉入缸底。
她憋气的最高记录在一分五十秒,还是梁施秋给她记录的。她的游泳技术虽然说算不上特别好,但至少不慎落水时能自保,下水前她也一直坚持谨慎地做下水前的热身运动,所以溺水的感受她从未体验过。
当初裴澈溺水究竟是怎样做的,是早就有预料配合着落入水中,还是说他早就已经脱身而出。
夏梨猜测时间已经过去一分钟,因为她感受到肺部的空气在开始流失,有一点压力,但还能承受。这是她每次到这个时间节点就有的感受。
接着胸腔里剩余的氧气量越来越少,像有一只扑腾的蝴蝶,想要冲破她的胸腔,有点难受。
快到临界点了,她有点坚持不住了,她猜测自己已经突破了曾经一分五十秒的记录,蝴蝶的翅膀在刺戳她的肺部,越来越难受了。
手紧握成拳,肺部好像在急剧收缩和扩张,但都是无用功,她难受得开始扑腾。
她可以在水下睁眼,天花板在波纹中变形,一开始下水还能听见的爵士乐现在变得更加模糊,快要和她的耳鸣声重合同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