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

薇薇伸手轻轻按住塞米尔的嘴唇。

“能和你有片刻的相处，我已经知足了。你还会有下一世，你终究会忘了我。而我，只想留住现在的美好……”

更何况，她本就是魔鬼，既然没有办法再恢复成普通人了，就这样在他怀里死去。

她甚至觉得，这似乎也不是坏事。

塞米尔喉咙一紧，泪水滚烫地坠落。

他猛地抱住她，死死摇头。

“不！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去死！一定还有办法……我一定还会找到办法的！”

他一遍遍重复，声音破碎，几乎变成呜咽。

薇薇只是摸着他的头，温柔地安抚。

她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在一次聆听他的心跳。

也许，她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第90章 人类对神的反抗

周围的骑士和贵族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谁长叹了一声，众人一个个默默地放下武器，渐渐退了出去。

路卡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他在门口回望，看到塞米尔仍紧紧抱着薇薇，泪流满面。

他也心痛万分。

那些愚昧的子民，明明拥有如此美好的王后，但他们却眼瞎心盲，一个个都看不见薇薇的好。

他定下决心，他决不会让王后受到一点点伤。

除非……踏过他的尸体。

深夜的王宫，蜡烛燃尽，众人皆已沉睡。

塞米尔一整夜都没能真正入眠。

他将薇薇紧紧抱在怀里，抱着自己仅剩的信仰，紧闭双眼。

他怕极了那种空无，怕自己一睁眼，她就消失不见，怕再一次，她只剩火堆里那一捧灰烬。

一想到这里，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模模糊糊中，塞米尔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当年那场预言。

对了！他曾看见过，薇薇将有一场大难。

他猛地坐起，薇薇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他猛地抓住双手。

“我想到办法了！”

塞米尔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满脸兴奋。

“薇薇！我可以救你！我一定能救你！”

薇薇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就见塞米尔执着地拉着她说：“你要相信我薇薇，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害怕。你要好好活着，你一定等我回来，好吗？”

薇薇怔住，看着他眼里决绝的亮光，轻轻嗯了一声。

塞米尔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这是约定。你一定要等我！”

塞米尔立刻下床，披上斗篷，走入一间空旷的偏室。

屋内一片漆黑，他闭上眼，低声呢喃：“晨星，快出来。我知道你能听见我，你有我的血。快出来！”

话音落下刹那，地面燃起一片蓝色火焰。

路西法缓缓从火光中走出，他看着塞米尔，笑意带着漫不经心的邪气。

“哎呀，赛米，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呼唤我。”

塞米尔快步上前：“当初我让你放在人间的那个木质十字架呢？现在在哪？”

路西法笑得更深了。

“我可是听了你的吩咐，把它交给加百利的走狗了。”

塞米尔沉默片刻，答案呼之欲出。

“在教皇手里。”

路西法打了个响指，眼中火光闪烁。

“答对。不过，现在你想取回来，可不容易。”

“为什么这样说？”

路西法喉咙里挤出笑声，像嘲笑般看着塞米尔：“他们一直把它当做所谓的圣遗物，供在最中心的祭坛上。那可是教廷至宝。”

塞米尔声音变冷：“那是我的神力。他们有什么资格供奉？”

路西法双手一摊。

“反正他们是不会轻易交出来的。也不知道加百利说了什么，他们只认为那是他们神的象征，甚至愿为它赴死。”

塞米尔嗤笑一声，眼底是怒火在燃烧。

“又是加百利！那好，那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蓝色火焰猛地一亮，路西法笑意愈发灼人。

“对！就是这样！愤怒吧，赛米亚撒，燃烧你的愤怒吧！让他们都看看，所谓的神圣不过是被你留下的余烬！”

塞米尔看着路西法的神情，眯起眼睛审视他。

“晨星，现在你很满意吧？”

“满意极了。你看现在，多混乱啊。死了那么多人，恶魔随意行走，人的灵魂随意收割，我甚至感觉……自己变得前所未有的强。”

路西法的笑容刺痛了塞米尔。

那些人……曾经可都是他的子民啊。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的。”

路西法眼里闪着狂热的光。

“我只想让主看看，当我颠覆天界，当祂的造物不再歌颂祂时，祂的光，还能不能照亮任何东西。”

塞米尔的眼神愈发冷峻。

他觉得路西法疯了。

他转过身，准备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