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股压抑的愤怒，夹杂着恐惧，几乎要把路卡撕碎。

“是你没有保护好她！”

路卡太阳穴跳起青筋，疲惫压抑的情绪终于迸发：“保护？你开什么玩笑？薇薇比我们谁都强大，她要什么保护？昨晚如果不是她，我们连新鲜尸体都追不上！”

塞米尔被怼得一时语塞，胸口起伏剧烈。

可那是不一样……

她现在失踪了。

他是害怕，怕真的失去她。

但他没敢说出口真正的心底话，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颤抖。

“我是怕……怕教廷会问责。她是一名吸血鬼，意味着无尽的隐患与麻烦……”

“你放屁！”

路卡的神情陡然阴沉，猛地盯住他，声音高亢，满是锋利的指责：“少用教廷的借口来掩饰！你我都清楚，薇薇不是会滥伤无辜的人。你怎能不相信她！你这是在诋毁她！”

塞米尔一怔，唇瓣紧抿，眼底闪过一抹羞愧。

可那股怒意却还在燃烧，他依旧死死盯着路卡，目光沉沉。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到极点。

路卡微微眯起眼。

不对劲，塞米尔不是那种口不择言的人，他这样说，只能是在掩饰什么。

忽然，他像是终于看透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等等，塞米尔……”

他慢慢开口，居高临下地俯视塞米尔，声音低沉：

“你不会是……爱上薇薇了吧？”

第36章 连环杀人案（七）

路卡这句话，像是利剑直戳心口。

塞米尔脸色骤变，呼吸一窒，猛地盯住路卡：“你什么意思？”

路卡并不退缩，反而冷静直视回去：“薇薇长得漂亮，性格又大方可爱，人也聪慧。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

他顿了顿，语气淡淡，却带着几分直白：“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塞米尔心底猛地一震，指尖僵硬收紧，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难道……你爱她？”

路卡表情没有太多波动，坦然道：“现在还没有。我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欣赏，可能再带点喜欢，远没到爱的地步。”

他稍稍靠近一步，目光锐利，直直看进塞米尔的眼底：“可你……看样子，你怕是已经陷进去了吧？”

塞米尔胸口剧烈起伏，满脸涨红，像是被戳中了最不愿面对的真相。

路卡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语气透着讽刺：“塞米尔，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俩的身份，你想怎么样？你能怎么样？”

短短几句话，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直直刺进塞米尔心底。

塞米尔瞳孔一缩，呼吸急促，却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他明知道自己被戳穿，却偏偏无法反驳，喉咙像被堵死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愤怒、羞愧、焦躁……所有情绪一起涌上来，脸色又变得铁青。

他猛地别开视线，心虚地连看都不敢再看路卡一眼。

路卡见状，眼神里的锐利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

他叹了口气，心里一软，毕竟是多年好友，终究不忍再逼下去。

他伸手拍了拍塞米尔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带着真诚：“要是真担心薇薇，就别在这里跟我争。想想办法，看怎么能找到她。”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推开会议室的门，背影逐渐远去。

会议室的门被合上，隔绝了走廊的脚步声，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塞米尔独自站在原地，低着头，盯着地板，死死攥着拳头。

胸口的怒意与羞愧交织，压得他连呼吸都沉重无比。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

也从未觉得，自己竟如此卑鄙。

塞米尔捂住脸，一点点蹲了下去。

后背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可与胸口那股撕裂感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

居然被路卡看出来了。

原来他的爱早已写在脸上，遮遮掩掩只是自欺欺人。

他悔恨。

悔恨自己的口不择言。

悔恨自己居然用“教廷问责”去掩饰内心真正的恐惧。

明明，他最怕的不是教廷，而是薇薇。

怕她受伤，怕她消失，怕她有一天真的不再回到自己身边。

他原以为，靠着鞭刑与祈祷，便能将这段不应存在的情感一点点消磨。

可事实证明，他错得离谱。

自己的伤口尚未痊愈，他甚至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她，可只是听到薇薇有可能失踪，整个人就彻底失控。

塞米尔低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却满是苦涩。

“……原来，最荒唐的，是我自己。”

他从未爱过谁。

主让他们博爱世人，他以为自己一生都要遵循这条道路。

可如今，他才惊觉，自己这一生唯一可能会真正去爱的，也许只有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