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渍里的心动轨迹(554)
苏星晚背靠着一块冰冷粗粝的岩石,灼热的弹头不断啃噬着她藏身处的边缘,碎石粉末簌簌落下。她微微侧头,从岩石缝隙间极快地向外扫视。火光映照下,伏兵的身影在林木间若隐若现,火力的分布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扇形口袋——敌人胃口不小,想把他们这队人彻底包在里面,一口吞掉!
绝不能坐以待毙。通讯耳麦紧贴着她的下颌线,冰冷的塑料外壳传递着她冷静到极致的声音:“一组左翼迂回,火力吸引!二组跟我,右翼突围!撕开它!”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一组收到!”耳麦里传来压抑而坚定的回应。左侧立刻响起更为猛烈的还击声,突击步枪的怒吼和轻机枪的咆哮交织成一片,子弹泼水般射向敌阵,瞬间将大部分猩红的火舌吸引过去。左翼的枪声骤然密集,如同沸腾的油锅,硬生生扯开了敌人编织的火网一角。
“就是现在!二组,跟我上!”苏星晚眼中厉芒一闪,猛地从掩体后跃起,身体压得极低,如同一道贴地疾掠的黑色闪电,直扑右侧相对薄弱的火力点。身后的二组队员紧随其后,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数头被逼入绝境的猛虎,挟着决死的气势狠狠撞向敌人的防线。
枪火在两股力量之间疯狂对撞。苏星晚手中的突击步枪急促点射,每一次短促的震动都精准地带起一蓬血雾。一个敌人刚从树后探出半个身子,头盔下的眼睛还带着惊愕,眉心便已绽放出一点猩红,身体重重向后栽倒。滚烫的弹壳不断抛落,叮叮当当地砸在脚下的石头上。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哼在苏星晚侧后方响起。她心头猛地一沉,眼角余光扫去,只见队员大刘身体一个趔趄,右腿膝盖下方瞬间被鲜血浸透,染红了迷彩裤,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跪倒在地。尘土被砸得飞扬起来。
“大刘!”旁边一名队员下意识要去搀扶。
“别管老子!”大刘的脸因剧痛而扭曲,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尘土滚落。他嘶吼着,声音像砂纸摩擦般沙哑刺耳,带着孤狼濒死的狠绝,“冲过去!给老子撕开这狗娘养的防线!”他挣扎着单膝跪稳,抬起手中的枪,朝着敌人可能露头的方向疯狂扫射,用火力掩护队友前进的道路。子弹打在他身边的泥土里,溅起的碎屑扑打在他的脸上,他却浑然不觉。
那嘶吼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苏星晚心上。没有时间犹豫,没有余地悲伤。她猛地扭回头,眼中最后一丝柔软被彻底烧尽,只剩下冰冷的、焚毁一切的烈焰。她手中的枪口喷射出更加狂暴的火舌,每一次点射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杀过去!”她的声音穿透枪炮的轰鸣,如同钢铁摩擦。二组队员的血性被彻底点燃,攻势陡然变得更加凶狠暴烈。刺刀见红,近身搏杀,怒吼与惨叫混杂在一起,粘稠的血腥味在硝烟中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终于,凭借着一组悍不畏死的火力吸引和二组以命搏命的决死冲锋,右侧那道看似坚固的防线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撤!快撤!”苏星晚厉声高喊,掩护着殿后的队员迅速脱离接触,冲出了那片死亡扇形区。身后,敌人气急败坏的射击声依旧猛烈,但子弹大多徒劳地追射在林木和岩石上。
暂时脱离火网,喘息未定,一股刺鼻的焦糊味猛地钻进苏星晚的鼻腔。她霍然回头,心脏骤然沉落谷底——刚才作为临时指挥点的那块岩石旁,背负着沉重通讯设备的通讯兵阿哲,正呆滞地望着脚下。那个维系着他们与基地、与整个行动神经中枢的通讯终端箱,此刻正冒着浓密的黑烟,箱体侧面一个狰狞的弹孔清晰可见,边缘的金属扭曲翻卷,露出里面焦黑炸裂的线路板。几缕残烟挣扎着升起,随即在冰冷的夜风中彻底消散。最后一点微弱的指示灯,熄灭了。
阿哲的脸色在车灯余光下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徒劳地拍打着那滚烫冒烟的箱子,手指被烫得通红也毫无所觉。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淹没了刚刚突围成功的众人。通讯,彻底断绝了。他们成了漂浮在黑暗怒海中的孤舟,不知风暴中心,亦不知归途。
与此同时,山谷深处,战斗已化为吞噬生命的熔炉。
能量节点所在的洼地,此刻如同地狱的入口。神秘组织依托着节点外围临时构筑的环形工事,泼洒出几乎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轻重机枪交叉扫射,形成一片片跳跃的、收割生命的火镰;单兵火箭筒拖着耀眼的尾焰,尖啸着砸在突击队员冲锋的路径上,每一次爆炸都掀起混杂着泥土、碎石和血肉的恐怖喷泉。节点核心处那层半透明的能量护盾,在剧烈的能量波动下,表面流淌着病态而刺目的幽蓝色光晕,像一个巨大而邪恶的心脏在搏动,将守护者的面容映照得狰狞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