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昨晚吹了风，烧糊涂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主动上赶着给人家当后妈，还觉得自己占了天大便宜的恋爱脑？

谷朵烦躁地抓起手机，下意识就想找林落晚吐槽。

电话拨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听筒里传来林落晚略带疲惫但依旧温柔的声音，背景里隐约有医疗仪器轻微的滴答声。

“朵朵？怎么了？”

“我快被我那个表妹气死了！”谷朵把刚才那段毁三观的对话绘声绘色地学了一遍，末了哀嚎道，“晚晚，你说我是不是该带她去挂个脑科？这病得不轻啊！”

沉默了几秒。

“你呀，别跟她置气了。”林落晚的声音很轻，“我现在……没心思笑话别人了。”

谷朵立刻坐直了身体，语气也急切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宁宁……”

林落晚把事情说了一遍。

谷朵简直要被气笑了，她现在完全就是那个恨铁不成钢的娘家人，“我看他就是故意的！用这种小恩小惠来彰显他的存在感，感动他自己！结果呢？差点害了孩子！这种男人，真的，晚晚，你离他越远越好！”

谷朵噼里啪啦一通输出，核心思想就一个：别管对不对，先骂了再说！男人这种生物，有错要骂，没错创造错误也要骂！尤其叶琛明这种前夫，不骂他骂谁？

林落晚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心里乱成一团麻。

理智告诉她，叶琛明本就是无妄之灾。

情感却偏偏不讲道理，她也难免对他产生怨怼。

可一想到叶琛明在巴黎街头看着她时，那双沉寂如深潭的眼眸。

她的心就无法做到真正的坚硬如铁。

第274章 .我是不是臭臭的

就在这时，病床的方向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

“妈妈……”

林落晚立刻把所有纷乱的思绪都抛到脑后，快步走到床边，柔声应道：“宁宁，妈妈在。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病床上，林徽宁的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孱弱又惹人怜爱。

她看到妈妈，扁了扁嘴，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纯白的被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妈妈……对不起……”小姑娘充满了愧疚，“是宁宁不好……宁宁不该偷吃巧克力……妈妈你不要生气……”

林落晚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俯下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傻孩子，妈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妈妈是心疼你。以后想吃什么，告诉妈妈好不好？我们不吃别人的东西了。”

谁知，听到这句话，林徽宁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被角，急切地摇着头，替那个送礼人辩解。

“不是的……妈妈，你不要错怪波比先生……波比先生是好人，他送的巧克力是最好吃的……是宁宁自己贪吃，不关波比先生的事……妈妈，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她看着女儿那双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清亮湿润的眼睛，里面满是纯粹的信赖和恳求。

仿佛她只要说一句波比先生的不是，就是对这个世界的背叛。

林落晚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无法对一个孩子解释成人世界的复杂，更无法告诉她，有时候，“好人”的好，是带着目的的。

她只能俯下身，用温热的掌心贴着女儿冰凉的额头，声音放得更柔：“妈妈知道了，妈妈不怪波比先生。但是宁宁要答应妈妈，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好吗？”

“嗯！”林徽宁用力地点点头，小小的身体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敲打着林落晚纷乱的心绪。

巴黎的夜色被城市的灯火晕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

远处埃菲尔铁塔的轮廓在夜幕中若隐若现。

可心，却像是被一层化不开的浓雾笼罩着。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响起刚才谷朵在电话里那番气急败坏的吐槽。

谷朵的表妹，那个叫曾晚晴的女孩，竟然能把叶琛明那些在她看来是不可原谅的“劣迹”，解读成闪闪发光的优点。

林落晚忽然想起在巴黎街头重逢时，叶琛明看着她时那双沉寂的眼。

疲惫，隐忍，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破碎感。

她当时说出的那些话，是不是……太过伤人了？

指责他利用孩子，说要和叶景和结婚……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有什么错？

是他先背叛了他们的婚姻，是他让她和孩子们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了出来：如果……如果叶琛明真的和曾晚晴那样的女孩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