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依旧是盘着腿的姿势，撑着下巴，靠着墙。

风扇吹散了点因紧张带来的躁意，棕褐色的眼睛因着刚才的意外有些水光，她身上棉质的短裤，一点碎发与发丝搭在脸庞边，看着梁子怡发过来的链接，指尖悬在屏幕上，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点开。

梁子怡总会给她分享这些。

从小说到视频，几乎是百无禁忌。

她也不知道那么小小的一个网盘，为什么能存下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阮柠好像也从这些东西里知道了些并没什么用的知识，比如男生的一些部位会和女生的胸部一样在青春期里二次发育。

她在梁子怡发来的小电影里见过几次，即便打着朦胧的马赛克，也能看出来并不是很好看。

阮柠总是微蹙着眉地浏览这些，但又拒绝不了人类好奇的本能，每次都犹犹豫豫地诚实点开。

见对面久久没回消息，梁子怡按捺不住地继续给她发过来安利：【真的，超好看，男主就住在女主家的隔壁，两人是同校同学，女主之前一直暗恋男主，处心积虑偷偷勾引，男主超乖的那种，女主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每次大人不在家的时候女主就过去欺负他，两人还在空教室里训狗文学！】

阮柠看着满屏的消息认真想了秒，回复过去：【什么叫训狗文学？】

梁子怡：【嗯……就是女主让男主舔她，坐在课桌上的那种。】

梁子怡：【会舔应该就是训狗文学的意思吧，我对这些词汇不是很确定。但应该就是这样子。】

阮柠：“……”

梁子怡穷追不舍：【一定要看哟！这还是本免费文！】

“......”

阮柠有点心力交瘁地丢了手机，叹声气，脑袋发烫地将被子扯过来虚虚蒙住自己。

她其实不怎么喜欢校园题材的书籍，不论正不正经，那样的背景与设定都与他们所处的生活环境重合度过高，阮柠现在也还没毕业，看完的第二天再一看到那些熟悉的同学，熟悉的校园，心里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两个世界其实有所关联。

梁子怡说她这是Ne值过高的表现。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学校里本来就没几个颜值能打的，她疯了才会把他们和小说男女主联想在一起。

可阮柠就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她或许有点什么病。

她甚至已经预料到下次经过空教室时，自己一定会想起梁子怡说的“训狗文学”，她的潜意识里甚至会开始构建女主这一天穿的是裙子还是裤子，对应的又是什么样的场景。

“哎。”阮柠无可奈何地轻叹了声气。

她闭着眼，努力放空大脑，正准备要给自己催眠入睡时，就忽地听隔壁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不知道是床塌了还是什么摔了，之后又是一阵叮里哐当的声响。

想起晚饭时陶绣华说的那些话，阮柠忽地觉得隔壁的这位校友应该有点多动症。连阮思名都不会在半夜十一点弄出这样的动静了。

又听了好一会儿，阮柠终于认命放弃入睡。

她睁开眼，无奈翻了个身，挨着那堵墙又重新从枕头下摸索出手机。

-

一夜悄悄地过去。

潭城入夏后的日出时间在5:30前后，闹钟响起时，已天光大亮。

阮柠睡眼惺忪地起床，照常地换好校服、洗漱、吃饭。

她昨晚近一点才睡着，看了会小说后又坐起来刷题。

隔壁也临近这个时候才消停，像是终于意识到已经到了深夜，再折腾扰民。

陶绣华在主卧听见动静，也顶着睡得蓬松凌乱的卷发走出来，给正在洗漱的阮柠倒上杯牛奶，顺嘴问句：“三模是不是放下周考？”

阮柠点头：“嗯，下周五。”

看着阮柠喝下牛奶、嘱咐她东西不要忘带、提醒路上注意安全，是陶绣华每天早上的三部曲。

阮柠熟悉一切的流程，她懂事又不叫人操心地点头，再懂事地和家人挥手再见，而后一个人动作放轻地带上门，背着书包站在走廊上默默地等电梯。

和她在电梯里偶遇或是和她父母认识的那些大人，都知道她是个很乖的孩子。

每天穿着干净合身的蓝白色校服，背着书包，巴掌大的脸标致秀气，扎起的马尾发质柔顺地垂在后脑勺或落在脖颈边，每次见到人都懂礼貌地打招呼，一看就是被养得特别好的那种闺女。

“阿姨，要两份火烧灌饼，一份微辣一份不加辣。”阮柠站在灌饼摊子前和老板说。

“好嘞！稍等啊姑娘，前面还有两份！”戴着围裙的老板动作迅速又有条不紊地将面饼贴进锅炉，等待被烤得金黄香酥。

阮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