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不可控因素。

他甚至觉得秦烟早就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

她活得随心恣意，不愿与人产生羁绊。

连他也不能和她亲近几分。

他抓不住她。

*

秦烟难得失眠了。

没心没肺活了这么多年，完成了多个高难度任务副本，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失眠过。

她一脸憔悴, 但方珏看起来精神不错。

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心里忽然有点不平衡。

面对任务世界的人，她都不会有情感上的波澜。

但是方珏不一样。

收养方珏已经是她的破例。

现在还对他生出了她也不明白的情愫。

“小姨？”

方珏的声音让秦烟回过了神。

“再不吃就凉了。”

始作俑者完全不受影响，留她一人胡思乱想。

【叮！检测到代码0674号异常，无法格式化，现将对他进行强行抹除。】

等下。

不能抹除。

可现在秦烟不在局里，没办法直接对话沟通。

只有个只知道通知和发布任务的破系统。

她下意识抓住了方珏放在桌上的手。

方珏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秦烟抿唇，没说话。

【抹除失败！抹除失败！抹除失败！世界副本销毁倒计时三十秒, 现紧急将您传送回局。】

下一瞬, 秦烟回到了熟悉的个人空间。

每个世界任务结束她都会回到个人空间休息, 等待下一次任务发布。

她来不及想太多, 直接动身去找她的上级。

“副本？销毁成功了。”

秦烟不死心：“让我看看。”

她看到了控制面板，所有和方珏有关的任务世界尽数销毁。

“他呢？”

“你是说系统漏洞？和任务世界一起销毁了。”

前所未有的心脏悬空感扑面而来。

陌生得让她感到心悸。

“对了，你的退休申请已经审批完了。”

上级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恭喜你, 退休了。”

第30章

秦烟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

她把曾经完成的任务世界又回溯了一遍。

可她找不到他。

到处都没有。

同僚表示不解：“为了一串代码至于吗？”

不一样的。

方珏对于她而言, 早已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NPC。

尽管所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强调，这串代码已经删除了。

可她不信。

那是方珏。

连系统都无法解决的漏洞。

她又回到了她的个人空间。

一进空间她就隐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她的直觉不会错。

这是她第一次察觉自己的空间被侵犯。

她小心翼翼地搜查每一个地方。

直到她听到淋浴间传来水声。

……是谁费尽心机跑进自己空间专程还要洗个澡？

她也不管冒昧打扰别人洗澡是不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毕竟陌生人擅闯地盘总不能还表示大度吧。

她推开了浴室的门。

门没锁。

隔着雾气朦胧的玻璃，她看到一个修长的男人。

有点眼熟。

慵懒的男声响起：“阿烟, 你回来了？”

秦烟下意识攥紧了手。

是方珏的声音。

可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

“我很快洗完。”

他顿了顿, 尾音上扬：“你倒也不用这么急。”

秦烟话都不想说, 直接把门关上了。

她现在脑子有些混乱。

她找了这么久的人, 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空间里。

嗯，还非常坦然地洗了个澡。

就在她东想西想思绪纷乱时，浴室门开了。

方珏裹了条浴巾，就这么水灵灵走了出来。

秦烟别开了眼：“你怎么不穿衣服。”

方珏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 径直朝秦烟走去。

“我没有衣服，所以才借你的浴巾一用。”

方珏靠得很近，近到秦烟能闻到熟悉的沐浴露味。

秦烟将头偏向一边：“我给你弄几套衣服来。”

她转身刚要走，回头又叮嘱一遍：“你哪都不能去。”

方珏浅笑：“当然,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秦烟迅速买了两套衣服回来，回来一看，方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放轻了脚步。

秦烟慢慢走进方珏。

凑近了她才发现他一脸疲态。

她转身准备回屋给他拿条毯子，手腕就被握住了。

“……别走。”

秦烟回头，只见方珏的双眸并没有聚焦。

她拍了拍他的手：“我不走。”

方珏的双瞳逐渐清明。

“你先放手。”

方珏乖乖放了手。

秦烟把衣服扔到他身上：“进屋把衣服穿上。”

她看着方珏起身后摇摇欲坠的浴巾：“……把浴巾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