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晶莹的泪划过脸颊，没有人知道这声谢谢的含义，只有她自己知道。

-

直播结束，何芷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下舞台，正打算往备赛室走，突然被一个浑厚的声音叫住，“小芷。”

这回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了，人还没反应过来，标准笑容已经挂上来：“陈伯伯。”

对面面色红润的脸上堆起一个笑容：“今天讲得不错，几年不见，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伶牙俐齿，在他们的圈子里大概率是含蓄暗示这女生锋芒太强的词，但此刻男人眼神真诚，何芷也一时间不确定。

于是礼貌地笑了一声，“谢谢陈伯伯，希望没有浪费你的时间才好。”

“不会，有时间来家里做客！还有，平时有问题多和你父亲沟通，生了嫌隙还是不好。”

明白了，赞赏可能是真的，但敲打也是真的，聪明的人可以接受，聪明得不听父母话就不好了。

何芷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一点看不出：“好的伯伯。”

“那我先走了。”

“伯伯我送您。”

对面摆摆手，“不用，你们年轻人去庆祝吧。”

于是何芷站在原地目送，结果等对方一走远，何芷一憋嘴，耸了耸肩就把刚刚涌起的一丝烦躁消解掉了。

回去的路上，何芷不停撞见还没离开场馆的观众，每个人都十分激动地上来要签名或者表达赞赏，何芷迫不得已五步一停留，还热着脸收下观众递的小礼物，开心地合了好多张影。

直到十几分钟后，何芷才有空拿出一直在震动的手机，除了数不清的祝贺外还有队内人的消息。

十分钟前，

乔俏：【你去哪儿了？他们说今晚要宰队长一顿，我们在备赛室等你。】

五分钟前，

徐嘉译：【诶你人呢，我们全都在备赛室收拾东西了，你的包乔乔帮你拿了哈！】

三分钟前，

裴叙之：【人呢？】

何芷选择回复最近的一个，【队长，我刚才有事耽误了，现在在回备赛室的路上！】

于是何芷走出身处的会室，穿过一个走廊，绕过一个大厅，路过另一个空会场，然后又回到了这个会室！？

这个酒店设计也太奇怪了吧，我这是走到哪里来了呀？

何芷毫不犹豫地打字求助：【队长……我好像迷路了。】

裴叙之：【？】

裴叙之：【你现在在哪儿？】

何芷抬头看，这个酒店装修过于富丽堂皇，以至于每个空间都是一样的色彩和构造，【在，一个会室，构造和我们备赛室差不多，没什么人，然后出门右边有个厕所，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裴叙之：【……】

裴叙之：【这是全程最佳辩手该有的表达能力吗？】

何芷看着消息，莫名觉得有点甜，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发了一个略显羞涩，戳着小手指的小兔子过去。

裴叙之：【在那儿等着】

何芷想在表情包库里找一个乖巧的“收到”，怎么翻都没找着合适的。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小何芷。”

这声音，这称呼，何芷的鸡皮疙瘩比她本人更先分辨出来者是谁。

何芷抬头，不情愿地露出个微笑：“周学长，好巧啊。”

“不巧，我特地来找你的。”周启鸣一边说，一边走近。

“哦是吗？有事么学长？”

“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话何芷内心有些惊讶，他居然还来问！实不相瞒，这两周私下联系她商量转队的人不少，但多数拒绝一次之后就不会再来了，这人居然这么有自信，还是在自己刚刚打败他们队伍的时候。

于是试探着说：“学长，我早上刚打败你们队呢。”

周启鸣一听这话，歪头双手一摊，表示所以呢，何芷无语地继续说：“所以说明我在现在的队伍里发展很好啊，你们队完全没有吸引我的地方。”

“有我啊。”周启鸣眼里放出自信的光芒。

这三个字一出来，何芷真是把自己将近19年来所有的修养都用尽了，才忍住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恶心。

大概对面也自知尴尬，及时把话接下去，“开个玩笑，我们自然不会让你白来，你来了，所有大赛随便参加，不用筛选。而且，上次跟你说了拿到一个正赛冠军三千，我刚刚和学院老师商议过，你如果来，先给三倍转队费，怎么样，很够意思了吧。”

九千，确实够意思，毕竟辩论只是一个学生活动，社会普及度还没有那么广，这个价格已经是相当特例的了。

周启鸣看到何芷了然沉默的表情，脸上笑意更甚，接着说：“我刚才说‘有我’也不是假话，坦白说，我对你很有兴趣，各方面的兴趣，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这次算是我诚邀你来，我们可以有更多机会相处，我会尽力帮助你，你也可以深入了解我，万一，你也喜欢我呢？”周启鸣尾音可以上扬，带着些调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