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遇(54)
“刚开始确实会。”初凝回答说。
政治大题又臭又长,从前每次考试前,她总少不了犯难。
后来慢慢了解,她才发现其中魅力。
政治学是个宏大的课题,近凭教科书上拆分打碎的知识点根本不足以概括。因为不止包含一个课题,所以政治学有种复杂的神秘感。
少女神情沉静又认真,提起自己熟知的部分时眼睛在发光。
陈弥点点头,“所以,以后也想从事这方面工作?”
“是啊。”初凝比自己想象中斩钉截铁。
不过在这一切实现之前,她知道自己得先过宋简青那关。
“你呢,你以后想从事哪方面?”
“我比较俗,只想解一辈子数学题。”
因为最喜欢最擅长数学,所以也甘愿把一辈子浪费在上面。
“这样啊……”
话题到此为止。霎时间,空中只余书页翻动发出的的轻声响动。
手表走时很快,不过一会儿,指针已经迈过一个大格子。
初凝意犹未尽地阖上书,后一秒,听见少年轻叹一声。
“怎么了?”
陈弥垂睫,思忖几秒后,才鬼使神差解释说:“其实,刚才的女生是来问数学题的……然后听后感的事,我以为上次已经解释清了,再重申一遍,这是十足的误会。”
一段话说得很快,初凝还在愣神之际,陈弥拾起钥匙,如释重负道:“回班吧。”
……
傍晚时分,瑰丽的火烧云晕染遍整片天空。考试前一天,球场上仍有跑跳的活跃身影。
兴许每人考前一天都几个小习惯,比如冯张是一声不响闷声睡大觉,丁晗是峡谷通宵循环狂战……
初凝的小习惯相对平淡,不过是疯狂刷题、查漏补缺。因为考前一晚常常失眠,她会看一晚亚里士多德。
而陈弥的小习惯最值得一提,每次考试前一天,他都会自己打一场篮球赛。
根据他的观察,第一次投篮进球与否,决定着他第二天考试状态和结果。
公交车短暂停留后再度驶向远方,逐渐在视线中演变为一个小黑点。
陈弥和初凝从公交车上下来,走出一段距离,右侧恰好是个居民小公园。
他一眼望见其中空荡无人的篮球场,于是向初凝交代:“我打会儿篮球,你着急回家可以先。”
初凝满脑都是函数线条,正口算着放学前未解完的那道题。
f(x)=x+……
“又想什么去了?”
思路猝然被打断,初凝回神,应句:“不着急,我等你。”
正好题目她还没琢磨清楚,趁有时间再捋一下。
话毕,她自顾自走入公园篮球场,在一侧的长椅上坐定。
摊开试题,她迅速验算,耳边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得,倒是先入为主了。
陈弥笑笑,没再打扰她。
运球,三步上篮,一切都很顺利。
“哐当”一声,篮球迎声落入篮筐,宛如投球入桶那般简单。
现在他基本可以确定,明天的考试稳了。
灿烂的夕阳下,少年的衣角如同浸染在霞光之中,被反复渗透又打捞而起。
不知过去多久,初凝停笔,伸个懒腰。望着精简流畅的答题步骤,她无限满意。
耳边传来阵声音——
“初凝——”
隔着不远,陈弥抹了把额头,对她说:“别卷了,要不来试试篮球?”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初凝自知是体育差生,很少主动自取其辱。
“不了,我不擅长篮球,你自己玩。”她微笑,决绝拒绝。
但后一秒,陈弥使出激将法:“上次篮球比拼输给我,你甘心么?”
“……”
没有预料中的“好吧”,解完题的初凝浑身充满底气,缓缓道:“甘心,输给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话音落下,随即消散在风中。但从未人细究。
陈弥抱着篮球乐不可支。
额间的发丝在不知觉中被汗水浸湿,不过一会,那滴汗又极慢地顺着额头滑落到鼻尖,以及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边。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变相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初凝一向善于革新、打破,从不循规蹈矩,从不按套路出牌。陈弥有时觉得,她甚至比自己还不可捉摸。
无奈之下,陈弥抱着篮球原路返回。
“哪道题解出来了,给你这么大动力?”
初凝满眼写着轻松自如,答复他说:“2012年奥赛的一道普通压轴题。”
“是么,我同桌这么厉害。”
撞入陈弥笑意盈盈的眼中,初凝一怔,瞬间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随后,陈弥抛出篮球,使之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幅度的平滑抛物线,平稳无虞地落到初凝手心。
“劳逸结合才能卷得更久,”陈弥说,“来,我教你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