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遇(73)
那客人肉眼可见的羞臊起来,他皱起眉头,猛地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拍到吧台上。
“得得得,真怕你们,不用找了。”
陈弥熟练收起钱,一抬头,对上初凝几丝敬佩的目光。
“你经常碰到这种客人吗?”她问。
陈弥实话实说,“也不经常,一个礼拜就几个。开店的谁还碰不上几个爱占便宜的。”
“说得也是。”初凝颔首。她记起最近在朋友店里帮忙的初平安,一下班回家,他也总说起店里奇葩客人。
“没什么事安心做题吧,到点我叫你。”
落座后,就着各大游戏的炫酷音效,初凝心不在焉应一声,再度拾起笔。
几分钟后,草稿纸上落下一堆未配平的化学方程式。初凝实在静不下心来,配到一半就开始摸鱼画简笔画。
“第一个公式,右边铁离子没配平。”陈弥匆匆一瞥。
初凝没兴致地放下笔,“我知道。”
“真知道?”
陈弥又仔细一看,这才瞧见草稿纸上的奇怪兔子。他一乐,“怎么还画起画儿来了,真摆烂了?”
“什么摆烂,我这叫主动适应环境,融入环境。”初凝言之凿凿。
这倒是和“熟能生巧”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陈弥笑了声,提议说,“要不你去跟冯张丁晗玩会儿游戏?”
“这多不好,我又不会玩。”初凝对游戏一窍不通,而且普遍兴趣不大。
“再说我要真去玩了,你怎么办?”
都去玩游戏,你一个人不得卷死。初凝小声嘀咕一句。
“怕什么,我卷不过你,”陈弥眼底浮起层笑,四寸几秒,他放下手里的笔,“牌会玩么?”
初凝点头,“当然。”不会玩才稀奇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扑克牌,拆开放到桌子上,“那咱俩玩。”
在初凝的印象里,打牌一向是过年才有的节目,放在平时多少有些奢侈。
陈弥半生不熟地洗完牌,又将牌推开。
“您先来。”
初凝连忙照做,摸牌后掀开牌面,是张方块5。她将牌面按顺序整理好,等待新一轮抽牌。
初凝先出牌,一对三。陈弥紧跟着对上两个四。牌局前期打得中规中矩,不见胜负。后期才开始如火如荼。手里还剩十多张牌时,二人都用上十二分的专注,连吧台上客人的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客人抬高音量,“哎哎小老板,续个费——”
“来了。”
陈弥反扣下牌,上机续费。
客人早在等待间隙瞥见二人的牌面,对陈弥说,“这局你必输啊,手气忒差,怎么连个猫儿都没有。”
陈弥不置一词,心道也无所谓,从小到大习惯了。
那局的结果也真让客人说中,陈弥输得一塌糊涂,好牌压在手里没发出。
“我赢了。”放下最后一张牌,初凝眼睛在发光。
陈弥摊开手里的一对A,对她说恭喜。
初凝只高兴没一会儿,“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赢了还不高兴?”
“你这牌挺好的……”
“也就还行。”
陈弥一边重新洗牌,一边问,“输了怎么办,有规矩么?”
“我记着是贴条。”初凝说。
不由分说,她痛快地从自己的物理笔记后撕下一张纸,又裁成几张长条。
听着那道响亮的纸张撕裂声,陈弥皱着眉笑起来,一时心疼又肉疼。
“能贴吗?”初凝不忘抬头看他,询问意见。
陈弥一笑,“撕都撕下来了,别浪费,贴呗。”
初凝又将白纸裁成几张细长条,从中取了张写上自己的名字。
“怎么还写名?”
初凝动作一顿,“不用写名吗,我家都这么玩。”
陈弥倒第一次听到这说法,没拒绝:“得,那我就入乡随俗。”
初凝拾起纸条,抬手向前。当手与他的脸距离不远时,初凝动作放轻,把纸条贴到他额头上。
初凝收回手,指尖滑过他的眉骨。睫毛煽动间,初凝又瞥见他眼皮上的小红痣。
纸裁得有点宽,乍一贴在脸上,像道镇压邪物的符文。
“笑什么?”
初凝忍俊不禁,“这么贴有点像僵尸。”
“那就像僵尸吧,愿赌服输,我应得的。”陈弥并不在意。
一连胜了几局,初凝总怀疑是陈弥故意让她,后来才发现,他的手气是真差到离谱。
抽不到大小王是常态,有时一对二都罕有。哪怕先手摸牌,陈弥也每每一手烂牌。
又赢几局后,陈弥一脸贴着白条,活像个被符咒封身的僵尸。画面喜感十足,初凝终于看不下去。在最后几个回合,她费尽心思压着好牌不出,终于盼来陈弥赢一局。
出完最后一张牌,牌局以陈弥的大获全胜拉下帷幕。这时,网吧门前传来一阵车子熄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