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遇(97)
“那这是怎么了?”冯张实在好奇。
陈弥也不说,打发他走,“学你的习去。”
冯张又找个借口折返回去,提前送出生日礼物。
“我怕忘了,你先收着,”他传授经验,“碰上这种情况你得道歉啊。”
陈弥应着,又推他走。
最后一节上自习,初凝整理完笔记,搁笔喝水。
身边的陈弥拆了冯张送的钢笔,正扭开墨水瓶加墨。
他左手扶着墨水瓶身,右手握着钢笔深入墨水中,手指按下墨囊,墨汁飞溅出几丝,开始上墨。
他捞起笔写了两下,依然不出水。
陈弥蹙起眉头,又重复一遍,按下墨囊后,墨水迟迟打不不去。他不信邪,又用力按下。
这一遭倒是管用,随着“嗞”一声,墨水顺笔尖飞溅出来,全落到他的校服前襟上。霎时间,洁白的校服成了星点水墨画,陈弥着急搁笔去桌洞拿纸巾,一个没留神,胳膊撞倒了墨水瓶。
“砰——”墨水瓶途经陈弥校服,高调落地。
教室内凭空一声巨响,同学们纷纷循声回头,看见这惨状,嘴巴惊得合不上。
只有冯张幸灾乐祸,拍桌乐得前仰后合,引得同学们也笑起来。
初凝望着满身狼狈的陈弥,一时心疼又想笑,正要翻书包找湿巾,便听见他叫她。
“祖宗,可怜可怜我吧。”陈弥拽着沾满墨水的校服下摆起身,向她求救。
第42章 我乐意被你连累。
“你怎么弄的呀……”初凝翻出湿巾, 贴心地抽出一张递给他。
陈弥的校服几乎全军覆没,大片大片的墨色晕开,快将白校服染成黑校服。
他也正纳闷, 好好放着的墨水瓶, 怎么抽张纸的功夫就打翻了。
“没留神,胳膊肘碰上了。”
尽管这么说,但陈弥怀疑另有原因——一准是找老刘逆天改座被反噬了。
初凝叹息一声, 挽起袖子拿纸巾擦桌子。桌上的墨水如屋檐落雨一般坠落, 初凝的小白鞋也未能幸免, 洒上几滴墨。
“我来擦,别脏你手。”陈弥脱下外套,从教室后拿出拖把。拖完墨水泛滥的地板后, 他又去接初凝手里的纸巾。
初凝闻声, 正用手背抹了把脸,“没关系,已经脏了。”
这下可好, 不止手受罪,脸也跟着遭殃。
陈弥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几道墨痕涂匀开来, 像只小花猫。
处理完课桌,陈弥跟班长打了声招呼, 拿起拖把去了水房。
“那什么,初凝同学,要不你也去洗洗?”班长无比贴心,一边费力地憋笑,一边问她。
初凝脸一红,放下满是黑手印的试卷, 也跟着出去。
不多时,陈弥冲完拖把要走时,瞥见初凝走进来。
“来洗手啊?”
初凝嗯一声,用手腕推开水龙头。随着一声轻响,水流砸到手上,冲刷掉了大部分黑墨。
陈弥在一侧补充说,“脸也洗洗。”
初凝这才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左脸和嘴角均沾着晕开的墨迹,活像刚要饭回来的小乞丐。
她皱着眉头,越看自己越想笑。
陈弥回头提醒:“趁早洗,小心干了。”他脸上也残存着不少墨迹,狼狈无比。
初凝笑得更灿烂,说你看咱们像不像刚要饭回来。
陈弥回个像。一起要过饭,也算过命的交情了。
初凝怕墨水干透成半永久,没再多欣赏这好笑的惨状,掬水洗起脸。
洗到一半,陈弥忽然开口——
“祖宗,你还生气么?”
说的是换座的事。
初凝从这语气中听出几丝可怜。
她关上水龙头,一个激灵,发觉水珠沿脖子落到了衣领里。
“……早就不气了。”
陈弥都这么惨了,再生气多少有点落井下石。
洗完原路返回,走廊上静悄悄。陈弥拖着拖把,忽然叫住初凝。
“脸没洗干净,这儿还有。”他指指自己耳侧的鬓角,向她示意。
初凝胡乱擦了一阵,完美错过准确位置。
陈弥一时想笑。他从口袋里掏出初凝方才给的湿巾,算是物归原主,重新用回她身上。
“你过来点。”他说。
初凝不解,但仍旧照做,向他走出几步。
然后,陈弥抽出张湿巾,在她的耳侧鬓角轻轻擦拭起来。他的动作极轻,生怕她吃痛皱眉。
初凝的呼吸屏住,手指抓着校服下摆,一动也不敢动。
二人挨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看见陈弥垂眼时,眼皮上的小红痣。他衣角的西瓜味清爽宜人,闻起来令人安心。
几秒后,陈弥收回手,正将湿巾折叠成小方块,如果没有一个转眼——
“怎么鞋上还有。”
初凝未来得及出声阻止,他已经俯身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