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我……”赵兴立刻想解释，却被顾凌轩打断了。他不跟赵兴多废话，开门见山：“苏玛丽电脑里有个木马程序，是不是你放的？”

赵兴呼吸滞了一下，声音有些虚弱：“不是……”

“给她的礼物买了不少啊……”

“我——”

“谁给你的木马程序？”

“我……没……没有……”

“查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你确定不要这个机会吗？”

赵兴嘴哆嗦了几下，他能感知到旁边这个男人极强的威压，即便顾凌轩脸上没有任何可怕的表情，只是普通的问话，却叫他胃袋翻涌，差点吐出来。

“我……是，是同组的管津给我的。”

顾凌轩打了个电话，林江过来了，把赵兴带走，明早上班后交给公司的调查组。这之后，他让阿和开车，往远方驶去，从医院出来便上了出城高速，一路往郊外的别墅小区而去。这个小区依山傍水，花园里还养了几只天鹅。

顾凌轩走到一户前，扫指纹开了门，一进门，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正对着玫瑰丛的落地窗户旁，放着一个画架。架上是一幅刚画了没多久的画，依稀能看到花田的轮廓。

他打开冰箱。昨晚他没回家吃饭，张姨给他炖了鸡汤，全用保鲜盒封了起来，放在冰箱里。他淘米，连同鸡汤和鸡肉一块放入电饭煲里，开了煮粥模式。接着拿了一小把香菇放在水里泡着。家里没有新鲜香菇，只有留存的干菇，泡开的时间需要很长。顾凌轩很有耐心。他又洗干净了青菜，等到香菇泡好，和青菜一起切碎，下油炒香，又放入粥锅，跟粥一起煮着。

待粥煮好时，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顾凌轩从柜子里找出一个保温壶，把粥倒了进去。他刚想出门，却收了回来，立刻上楼，快速洗了个澡。他没换上平常上班时的衬衫和西装，而是更加休闲的深灰色高领毛衣，烟灰色的裤子，带上了保温壶，开车又往医院去。

回到病房里，苏玛丽还在睡着。顾凌轩轻手轻脚地进来，又轻轻关上门。

身后苏玛丽发出了一声呻吟声。顾凌轩一愣，以为自己把她吵醒了，连忙回头，却见着苏玛丽还是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

他把保温壶轻轻放在床头。病房角落里亮着柔和的杏黄色暖灯，苏玛丽的脸笼在晦暗之中，睡得好像不太安稳。

“……”

苏玛丽好像说了句什么，顾凌轩没听清。他侧耳到苏玛丽的嘴边，轻声问，“什么？”

他听清了，呢喃中，她在叫他的名字：“凌……轩……”

“嗯。”

像是收到了回应，苏玛丽竟些许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就像是在说梦话：“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啊？”

顾凌轩以为她在问住院的事，回答道：“休息一两天就能出院了，不着急。”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她还在喃喃问着。

顾凌轩凑过去：“嗯？”

“我们才能在一起……？”

顾凌轩愣住了，他一下抬起头，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苏玛丽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顾凌轩，还在轻声呢喃，可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悲伤，“你怎么还没在我身边啊……”

顾凌轩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开口：“为什么？”

“不然……一切都没有意义了……”苏玛丽答道，声音很轻，渐渐低了下去，以至于最后几个字顾凌轩差点都没有听清。

顾凌轩心中震动，连眼睫都忍不住跟着震颤，轻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在一起就没有意义了？难道只因为我是远山的总裁吗？”

苏玛丽只发出了些没有意义的呢喃，不知有没有睡着。

他盯着苏玛丽，那张脸依旧如此明丽，依旧如此耀眼，如夏日阳光一般，她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财富地位吗？

顾凌轩摇摇头，不，如果只是普通的庸俗拜金，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她的眼神，语气，包含着太多信息，甚至复杂到让他都读不懂，看不透。

昏暗的安静中，理智离家出走，那团被他压抑太久的冲动正在蠢蠢欲动。它在怂恿他，诱惑他，让他不要再假装自己毫不关心。他可以欺骗所有人，不，其实谁都骗不了。他故意冷落她，表现得好像她只是一厢情愿，他以为这样可以让有心人把目光从她身上转移开，可事与愿违，或许更准确地说，是他弄巧成拙，反而让人以为她不再受到他的保护，可以大胆下手了。

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她的睡眠，停驻在她的脸颊上，又慢慢缩了回来。

他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却见到苏玛丽眉头又皱起，似乎被噩梦缠身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突然坐起，大叫了一声：“凌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