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玛丽的脸灰败下去。

“但是——”居黎又开口了，苏玛丽无神的眼瞬间又恢复了光彩。

居黎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她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狠下心来，道，“还有个方法。如果不能在终点，也就是8月31日结束循环，那就只能寻找起点了。”

“起点？什么意思？”

“就是你跟顾凌轩最初相遇的那天。如果你们那天没有交集，那么后面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但是……这意味着你跟顾凌轩就……就没有未来了，你明白吗？”

苏玛丽愣住了。她好像还有些懵，喃喃地问，“没有未来，是指……我们永远不会……”

居黎没有回答。苏玛丽已经知道了答案。

没有未来，没有交集，成为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即便在人群中相见，也只是两个陌生人。一起经历的时光，所有或美好或难过的回忆，全都不会存在。她甚至都不会记得，谁能记住不曾发生的事呢？

灰尘在晨光里浮浮沉沉，苏玛丽盯着灰尘，讷讷地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气氛太沉重了。居黎强行做出欢快的样子，“不一定啊！或许有别的办法呢。我这也只是猜测。”

白京芮也受不了这种气氛，跟着活跃气氛：“没错！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我不觉得老顾会同意这种做法，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非常开心。真的，我从来没见到他这么开心过……”他给林江和岳婳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也劝劝苏玛丽。但这两人是理性的现实主义者，他们也不相信概率，不会赌，便不发表任何观点，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苏玛丽自己做出决定。

他们离开了。这个时候，苏玛丽更适合独自一人。

他们走了很久后，苏玛丽才慢慢起身。她好像走在云端上，一脚深，一脚浅。这栋房子里到处都是顾凌轩。他的杯子，画笔，看到一半的书，沾染了颜料的白衬衫。松节油的气味，她还曾经嫌弃过。白檀木和茉莉的清香。

她顺着楼梯慢慢走上去，打开书房的门。一个多小时前，这里还曾发出过巨响。但此时的书房一切如常，没有书掉落在地上，也没有他人来过的痕迹。苏玛丽一愣：为什么？那个少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她转过头，在书房和卧室附近仔仔细细地寻找，却没有看到孩子的踪迹。每次少年出现的时候，她都知道自己要成功回到过去了。可这次少年消失了，不，他应该之前来过。每一次他弄出的动静和门铃声是同时响起的，自己都会先去书房查看。但这次，阴差阳错间，她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她开了门，遇见了来访的居黎，这才知晓了一切。是因为这个原因，少年才消失的吗？

没人能给她答案。

口袋里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她掏出手机一看，是白京芮打过来的电话。

他听起来很着急：“你快收拾下行李，有没有什么地方你可以去住两天的？没有的话我给你安排酒店。顾家几个老头子可能要对你动手。他们要具体做什么，我们还不知道。你先去避一避。”

“好，我，我先去我爸妈家。”

“你别去，他们知道你父母住哪。”

“我外婆家呢？我外婆住乡下，他们不一定知道的。”

白京芮思考了一下，随后道，“行吧，你暂时去那儿。快收拾行李，三分钟后车就到。”

第93章 学校

自从十三岁之后，苏玛丽就很少回三泉镇了。城里的房子有空调，足以度过湿冷的冬天，所以每年过年，父母都会把老人们接到城里来。可他们迅速在两周内消磨掉所有对喧闹的耐心，总是要回小镇上。每次外婆都问苏玛丽，要不要跟着一起回去住上一段时间。但那时的苏玛丽太过年轻，一心只想去更大的城市，见识更大的世界，三泉镇太小了，装不下一个年轻人蠢蠢欲动的心。

苏玛丽刚放下行李，白京芮的电话又来了。现在远山内部事务有秋莲处理，他和林江正在接触其他人，她暂时不用担心。白京芮只说了这些，但苏玛丽听出了弦外之音，他们想知道她是否考虑清楚了。

“居黎那边有没有说什么？”苏玛丽问。

“没有。她回苏黎世了，说是去咨询其他同行，或许不久就会有新答案了吧。”

“哦。”

没有更多的交谈，苏玛丽挂断了电话，转头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她没带多少衣物过来，而是装了两大箱子书。她不知道那封信到底在哪本书里，只是大概知道是书架的某个位置。这次少年没有出现，但她不敢托大，担心自己离开之后，少年又会凭空出现，毁掉那封信，便干脆把那三排书架的书全部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