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电话，苏玛丽又走了回来，对顾凌轩道：“我妈妈很快把钱打过来，你的账号给我吧。”

“必须这样吗？”顾凌轩迟疑着。

“顾总，可是我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苏玛丽问，双眼澄澈，“非亲非故，再说了，你也不是做慈善的。请把账号给我吧。”最后一句，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接着低着头在手机上操作。没有一会儿，顾凌轩的手机就传来短信提示，他的账号上入账二十万元整。

做完这一切，苏玛丽松了一口气。接着急救室的大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出来，接着护士把外婆推了出来。

苏玛丽和顾凌轩赶紧迎上去。

医生长叹一口气：“心脏病突发，送来得及时，现在没有什么大碍了。住一段时间院吧。”

苏玛丽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精神过度紧绷，如今放松下来，眼前竟出现一片金星，差点晕倒，亏得顾凌轩接住了她。她站稳了身形，轻轻但坚定地推开了顾凌轩。

“太感谢您了。要是没有您在，我外婆可能真的就熬不过这关了。”苏玛丽说。

顾凌轩摇头：“只要老人没事就好。”

苏玛丽抬起头，深深地看着顾凌轩，眼神复杂，那里的情绪顾凌轩觉得自己看不懂。

他只听见她又开口了：“但是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吧。你也别来三泉镇了。就算以后在路上我们偶遇了，也就当作互相不认识吧。”

顾凌轩从未有过的错愕，他不知道为什么苏玛丽说出了这样的话，似乎他和她刚刚在外婆家门前的对话，苏玛丽一瞬间的软化，全都成了过眼云烟，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半晌，顾凌轩才开口问道，声音喑哑。

苏玛丽摇摇头，这是一个诅咒，施加于她和他身上的诅咒。

过了好久好久，顾凌轩才听见苏玛丽的声音响起，“你太有钱了。”

第36章 永别了

距离医院急救室外那场对话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苏玛丽回到了海城，成功应聘上了自己工作过的动画工作室，成了一名原画师。海城也早已下过两场薄雪，上午在草坪铺上了薄薄的一层晶莹，下午就逐渐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她和顾凌轩的缘分，就这样消失在了时光里。

她至今还记得顾凌轩那天离开医院时的表情。

就在她说完那句话后，有那么十几秒，顾凌轩的脸像是被冻住了，他好像不知道自己的五官该摆在什么样的位置，忘记了笑或者哭或者别的表情，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整个人蒙上了一层灰败的色彩。

苏玛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句话会让顾凌轩受到如此大的震动，可她别无选择。

良久，她终于听见了顾凌轩的声音。那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和饱满，无端透着沉沉暮气：“好。”

他起身，离开了。

她却没有抬头，不敢看他离开的身影。

先是过了一天。

又过了一天。

又过了一天。

顾凌轩真的没有再回来过，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外婆在医院里休养，苏玛丽忙着跟妈妈一起照顾外婆，等到外婆终于出院了，她才发觉，距离顾凌轩离开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他恪守着诺言，即便那只是个简单的“好”字。自己与顾凌轩见到的最后一面，竟然就是医院长廊里的那一眼。

时间就这么慢慢滑过，苏玛丽留在三泉镇，陪着外婆又待了一周多，在十二月初回到了海城。前尘往事已经尘埃落定，她的生活还要继续。

每天早晨九点半起床，急急忙忙收拾一下，再急急忙忙去赶地铁。在地铁上挤了四十五分钟后，她终于在动画工作室所在的站点下了车。

毕竟曾经也是享受过专职司机车接车送的生活，她从人群里钻出来，满头大汗，一边呼哧呼哧喘着气，一边整理着挤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心里念叨着：“真是由奢入俭难啊。”

想着想着，却突然有些恍神，有些怅然若失。那些过往，她和顾凌轩的恋爱，婚礼，意外死亡，时空穿越，都好像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一切并没有真的发生过，她只是把梦境当成了现实。

“还挺有趣的，”她自言自语道，“感觉是个好故事，可以画本漫画呢。”

刚走进熟悉的工作室大门，就看见小乐一脸喜气洋洋地迎了上来，这笑容让她有点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在什么时候见过。

“发生什么了？”苏玛丽放下包，疑惑地问。

小乐招招手，让苏玛丽附耳过来。苏玛丽俯身，小乐凑到她耳边说：“咱们拉到新投资啦！”

“真的啊？！”苏玛丽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