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苏玛丽歪着头，问，“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呀？”

女孩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男生：“他说的。他说他一个亲戚在另一家大公司任职，有回晚宴上见到过顾总和他的未婚妻。看他挺笃定的样子，可能是真的呢。这玩笑可真的开大了。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产生不好的影响呢，不好意思啊……”

苏玛丽摇摇头：“没事，又不是你的错。况且……”她盯着门口，那里却始终没有出现她想要见到的人。她又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女孩，表情十分认真：“况且我不是在开玩笑。”

此言一出，周围都安静了。

那女孩和孟庭和都呆住了：“你……”

苏玛丽点点头：“我认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但是……”两人欲言又止。

苏玛丽耸耸肩：“我知道呀。可是喜欢又有什么错呢？遇到这样的人，被吸引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她说着，往嘴里塞了一根葡萄味棒棒糖，作为早餐的最后甜点。

孟庭和闻言点点头：“是啊，说得没错。”又看向苏玛丽，十分真诚地说，“你很勇敢。”

赵兴一直站在孟庭和苏玛丽身边，他手里拿着早餐盘，眼睛却一直盯着这桌，听到孟庭和说话，他也跟着开口发表意见：“可是你只见过他这一面，你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如果只是看他有钱长得帅，就喜欢他，这未免太草率了。”

苏玛丽没反驳，只是转过头看着他。

她的眼神让他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心惊。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男孩，而她好像已经历经了沧桑，眼神淡漠，周围的一切她早就不在乎了。他的声音一下小了下去，没说完的话湮灭在嗓子眼里。

可她突然眨了一下眼，脸上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来，两眼亮晶晶的，脸上还有两个可爱的梨涡，那种沧桑淡漠的感觉一瞬间消失了，似乎那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觉。

“我就是这么肤浅嘛，喜欢有钱长得帅的不是很正常的嘛。”苏玛丽说，笑嘻嘻的，“难道你不喜欢白富美啊？”

这倒让赵兴哑口无言，说“是”显得低俗，说“不是”又显得虚伪，干脆闭口不说了。

此时位于酒店三层的行政酒廊里，服务员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往一只白色蓝花的唐草瓷杯里倒上了红茶，接着一只细白的手轻轻端起茶，放到唇边。

桌上的ipad屏幕上是一个优雅的妇人，说话语调平缓优雅：“顾家那孩子的婚约是他爷爷在的时候订下的，但老爷子毕竟去世了，还是个口头承诺，人家说不作数也是可能的。”

“我知道了，母亲。”年轻女子回答着，语调一模一样的平缓优雅。

“小雪，我可是听到了些闲言碎语……”

女孩笑了一声：“您也说了，不过是闲言碎语。他那样的人物，会引来这些野蜂野蝶，都是正常。母亲，您就别担心了。”

“但是你得多与他接触接触。”妇人说，又补了一句，“这是你爸的话。”

张轻雪愣住了，慢慢放下茶杯，才低低说了声：“我知道了。”

第44章 礼物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帘的缝隙，落在床上，闹钟还没响。顾凌轩却已经大汗淋漓地醒来了。他呼吸沉重，半晌，才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

自从苏玛丽在那天晚上对他说了那句“喜欢”之后，那个噩梦又回来找他了。

梦很简单，周遭都是无边无际的白色，唯一能看到的只有脚下的楼梯，有时是木地板，有时是水泥，有时是石子路，楼梯通往不知名的远处。

接着苏玛丽的身影就出现了，她穿着白裙子，回头对着他笑，笑容依旧灿烂，她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对他说什么。他从未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接着她顺着楼梯向着远处跑去。他赶紧追了上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自己必须阻止她。“如果她下去了，那么一切努力就白费了，一切都要结束了。”他脑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这些想法不知从何而来，可它们就牢牢占据在那里。

“你别下去！”他听见自己大喊着。

他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可袖子就像是流水，瞬间从他的手里滑走了。他继续追上去，可腿越来越沉，像是灌了铅似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自己想要继续大喊，嘴却像是被捂住了，发不出声音。他挣扎着，接着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一切如旧。

他17岁时，有段时间总做这个梦，也是苏玛丽顺着楼梯奔跑，他却阻拦不了。但梦的情景些微有些不同，楼梯周围不是无穷的白色，而是有着丰富的细节。有时候是在一栋别墅里，那楼梯是连接着二楼书房和大厅；有时候是在一栋不知做什么用的建筑里，周围都是白墙，墙上贴着“禁止吸烟”的标志，周围弥漫着小苏打水的气味；还有时候是在顾家的一个酒庄里，墨绿色的墙纸，上面描着金色的百合花。他反反复复做这个梦，长达一年，每天都从梦中惊醒，让他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