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锁链[京圈](58)
但他却偏要将一切摊开挑明了说。
沈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似这就是他故意留下给她看的,就是要逼着她扔掉那片固执障目的叶子。
她小心为营:“是被不小心蹭脏的吧。”
秦鹤瞳孔的光散漫开,拿温脉脉的声音断了她铺的后路:“也不是不小心。”
她盯着自己指尖沾上的红,“有时候确实会躲不及。”
秦鹤静静看她。固执天真的眼睛直直望着某处角落, 就是不抬头。
他把纸巾一丢, 那点嫣红扎眼得厉害, “干嘛要躲呢?”
这一句终于将她逼得抬眼。
男人神色疏淡含笑,一副玩弄人间却不过心的模样, 可沈妍却硬是从他眼底寻摸出一丝无边无涯的荒凉。
她片刻的惊惶就这么被安抚了下来。
再开口时,沈妍声音很轻:“你不会那样。”
不会么,实话说她并不那么笃定。分明他没有外露的棱角, 待人接物都是温和不拒居多,她只是觉得自己想象力匮乏,想不出秦鹤自如应对身边一群女人的情形。
秦鹤欲言又止,仿佛是拿她毫无办法似的长长叹息,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站起来要走。
她在他出门前叫住他,“秦鹤,我会好好演。”
沈妍那晚没太睡着,翻来覆去地想给自己挖出点希望。
她没家世背景,硬功夫隔一两年总有后来新秀,一张不错的脸真扔到明星堆里,也不至于叫人惊艳到念念不忘。
如果他已经在看下个项目,物色新人选。如果他给的优待和耐心,只是看在她是《南乔》女主角人选的份上。
那她能把握住的,就只有将乔宛星演好。
这么想着,沈妍胸口泛起一阵绵长的心悸。
她从半梦半醒中坐起来,借着窗外月光捧起床头柜的水杯,灌了几口水抚平涟涟激荡的胸腔。
似乎她和秦鹤的相遇,冥冥之中总是她用尽了力气,走了很远的路来见他。
他只是站在原地,淡眼从人群中掠过,而后在她身上停了停,就这么点了她的将。
-
公演前的最后这段日子,沈妍过得很平静。
她每日照常去参加彩排,整个剧组严阵以待地抠细节,她分不出心思去听谁在角落里指指点点。收工后司机已经等在剧院后门,她躺上后排,疲倦得一路闭眼小憩,睁开眼已经要下车。
间或抽出半日跟着宣发。
外面的人都被提前打过招呼,待她更客气,有时还会称呼她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沈妍老师”,弄得她很不好意思。
她想起年后回来,秦鹤让司机转达她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到快结束,她似乎才真正进入这样的心流状态。
就这么到了公演当天。
首演开票两天就卖空了,前面观众陆续入座,后台一项一项地按流程备场,有些经验不足的演员心神不定,凑到一起聊天排解。
“不行,我要是摔了怎么办?”
“你摔了我就把你拖下去,咱们这种小配角,谁会盯着看。”
“就是说啊。有沈妍在前面顶着呢,你看人家就一点儿不紧张。”
沈妍在一旁理自己的几套服装。
前面大起大落都过了,她反而有种水到渠成的自然,心里并不发怵。
实打实磨出来的功夫,总算到了见真章的时候。
快到集合的时候,忽然有人声音高亢地喊了她的名字。沈妍茫然一抬头,竟然看见几个朗辰的同学朝她挤过来。
她有些惊喜:“你们真的来啦。”
演员都有几张赠票,她托岑炀给其他几人带去。但眼下临近高考,她并没想着他们会来,还以为会送给亲友来看。
齐晓东笑容满面:“给你撑场子。谁要是敢在下面嘘,我直接过去揍他丫的。”
他抱着一束白花碧叶的茉莉,拿丝带浅浅扎起来,塞过来时清香满怀。
“炀哥挑的,我估摸这也是你喜欢的?”
沈妍低头嗅着花香,觉得后台凝固的空气都跟着灵动起来,弯眸说谢谢。
她扭头四顾,试探问:“许可又没来?”
几人脸上的欢欣劲儿僵了僵,对了好一阵眼色,一个女孩子才有些迟疑地说:“我们没叫她。许可现在跟苏婷婷她们玩得挺好。”
沈妍心里有块将落未落的石头,听完这句,总算视死如归地落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又睁开,若无其事地耸了耸眉,“这样啊,没事的。”
前几天欧麓指派的律师突然问她,认不认识许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