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蕾丝带(112)
蒋方橙看上病了。
她觉得自己脑子可真聪明。
可她哪儿知道,自己千算万算,都不如老天爷再次给自己开一玩笑。
因为就在此时此地的济世堂二楼。
安静,僻宁。
贵客都不用大门进,直接从人四合院的后门,被专人带进院子,再直通二楼的张壶老爷子专用诊室。
那上面的半开放走廊上,正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眼眸深邃,身材笔挺。
一个军装加身,周正从容。
穿军装的叫王立。
王立浓眉大眼地问身边人:“生哥,看什么呢?有啥好看的。”
他顺着陈玄生的目光往下看,只看到下面一楼,有些闹哄哄的。
再细看,就看一个男人搀扶着一个头包的严严实实、花里胡哨的女人,往里面儿去。
王立瞧不出什么有好看的。
所以开玩笑般,反手拍拍人胸:“看呆了?”
陈玄生收回目光,脑子里却回荡着东子的那句——便血。
那女人,气血那么足,嗓门又那么高,怎么会短短一个月,就混成如今这模样。
他抬眼,收了散漫的神绪:“......没什么。”
刚说完,张神医的门打开。
小芸脸色有些苍白的从里面出来。
“叔叔,我看完了。”
“张祖祖给我开了这些药。”
她把单子拿给一言不发的沉稳男人。
陈玄生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小芸是痛经越来越严重。
从来事儿起,就没安稳过。
只是她懂事,觉得痛了,咬咬牙扛过去,就当没事。
后来疼痛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加剧。
她怕耽误学习,就自己在网上查了止疼药吃。
上个月。
许是家里有人了,她就开始放纵自己,不再对自己那么严苛自律。
她嘴馋,在生理期间吃了根老冰棍。
当时陈玄生在自己卧室看书,不知道她在外面这么折腾自己。
等看得差不多了,男人该休息了。
正合书,莫名其妙,咚的一声,外面传来好大一声响。
他穿着睡衣,急忙出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就看到小芸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肚子,难受得额头冒冷汗。
旁边一根碎溅的老冰棍,四分五裂。
“小芸,你怎么了?”
“...叔叔。”
她疼,疼得面目全非。
“我,我得吃药。”
“吃什么药?”
“司百得的精氨酸布洛芬颗粒。在我书包里,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陈玄生神色紧张,不敢耽误。快步上去拿,再接了热水,赶紧给小芸喂下。
结果刚喂下,小芸又是干呕,又是意识残存地揪着他领子求救,一脸痛苦,后来话都说不出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小芸一直有痛经史。
陈玄生把人安抚好后,就连夜开车去医院里拿了暂时缓痛的药。
小芸吃得那个,是急性止疼药,药性太烈。
这药效也不知道能管多久。
他半夜出了门,拿了药,再开车回家。
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醉酒驾驶的蒋方橙。
第二天,小芸醒来。
陈玄生要她和盘托出。
小芸见瞒不过,这才把自己的身体毛病,跟叔叔讲了。
陈玄生平静地责问:“你怎么舍得瞒我们那么久。”
她自省:“爸爸妈妈在外省工作,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叔叔你之前也是国外国内来回跑,我也不想让你担心。”
“不过你现在能安稳在国内工作了,我不瞒你了,这次我听话,我都给你讲好不好。”
她讨好卖乖的态度,算是将功补过。
陈玄生自当为了解除她的病根而奔走。
王立是解放军部队里的,他父亲官至政委,一身正气,为人也耿直。
两人相识,还算有些渊源。
当年陈玄生得到嘱托,南下寻找随宴,路过藏族区域,刚好碰到下雷暴雨,车队给陷进山区的泥泞里,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王立那个时候刚从国防大学毕业,被家族下方到西南地区,到基层锻炼去。
部队拉练,正好遇到陈玄生一行人。
王立大手一挥,打着为人民服务的名号,让自己的队友,把陈玄生的车队,给解救了出来。
陈玄生纵然在北京如鱼得水,但到了新的地儿,那也算是有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碍手碍脚。
陈玄生此人,心思弯绕复杂,眼色俱佳,最懂得借势借力。
他同王立交好,又因为两人同在皇城根下长大。
老乡见老乡,颇有种两眼泪汪汪的惺惺相惜,但说句题外话,是真的相惜,还是借此逢迎,以此客套,那就可是不清不楚,反正真作假时假亦真。
总之,能在犄角旮旯的罗镇,摸黑找到随宴,王立的势力,也没少暗中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