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蕾丝带(2)
蒋方橙还在欣赏陈关带来的小礼物,那是一个水波纹灯。
一打开,映着屋内的光线就像是流淌的水一样,即梦幻又浪漫。
随宴都懒得拆穿。
网上十几二十块钱买的小玩意儿,他姐却像是得了宝藏一样,反复珍惜又珍惜。
屋子里乱糟糟。
地上躺着被撞落的小木雕,那是随宴给她刻的。
后山砍柴,自己再拿回来拿推刀练习,食指和中指出了很多次血,最后留下了月牙疤。
他蹲下,捡起,小心翼翼的擦去上面的灰。
木雕的尖锐一角,硌得他掌心疼。
“今晚怎么没去上课?”
蒋方橙穿了衣服,慵懒又妩媚的躺床上,一双长又白的腿,随意放着。
她现在就像是一幅明艳璀璨却又糜烂的画,引得人不断下坠,直到坠无可坠。
她事后餍足地转着那个水波纹灯。
随宴垂下浓密眼睫,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肚子疼,就回来了。”
蒋方橙没看他。
她跟随宴讲话的时候,是严肃、威严的。
“这点小毛病都扛不住。你怎么当男子汉。”
“是逃课还是真的肚子疼,我明天会去问问你老师。”
“你要真逃了,回来就是家法伺候。”
家法伺候,很久都没听到这四个字了。
蒋方橙刚带他回来的时候,小野头刺的很。
蒋方橙气急了,说老娘管不了你是不是?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你还咬我?
随宴,你要当白眼狼,老娘就不干!
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她那个时候也不过十六七岁,却一口一个老娘。
没办法,生活逼的。
长的漂亮的年轻女人,不泼辣点,不市侩点,怎么保护自己在这个小地方安全活下来。
也是后山砍的竹条,追着随宴跑了三条街。
一边追,看戏的街坊都在笑。
笑她正值花一样的年龄,再过几年,都可以找个好男人托付嫁了。
怎么就非得自己找事儿,收养了一个十多岁的孤儿回来。
这不是耽搁自己么。
别人不懂,只有蒋方橙自己懂。
她养随宴,纯粹是把自己给养一遍。
她淋过的雨、吃过的苦,不想让随宴再受一遍。
所以为了好好教育随宴,蒋方橙那天直打得随宴抽泣闷声的哭,再回来跪在水泥地上。
蒋方橙脱了他的裤子,那竹片在他的屁股上留下了红剌剌的印。
他记疼,不敢再犯。
几年过去,他长大了。
随宴听到这,手顿了下。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木雕,情绪平直道:“姐,你想怎么罚我?”
蒋方橙还没意识到严重性,还如同以前一般,笑着说道:“怎么罚?当然是以前怎么收拾你,现在就怎么收拾你。”
看不见的隐匿处,少年锋利的唇角,自嘲地勾了下。
脱吧。
最好你来亲自全部脱掉。
这样她就可以好好看看。
她亲手养大的小孩,已经有了比陈关更大的本事,能把她搅得更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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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掉念想。
随宴恢复面无表情,讨好:“姐,我帮你收拾房间吧。”
蒋方橙没搭理,在哼唱情歌。
她是爱陈关的。
毕竟陈关是她的第一个正式的男人,体面,学识渊博,为人还如沐春风。
她在回味男人的美好。
随宴只得沉默着给她收拾。
扔在地上,脏了的蕾丝吊带。
红的,紫的,很俗。
可是蒋方橙就是爱。
他姐常说:“大俗就是大雅。”
他姐还说,要是自己生下来有父母疼,有父母爱,她也不用那么辛苦。
指不定自己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面喝咖啡,又或者在上海外滩上当都市丽人。
人,得认命。
她蒋方橙的命就是不好。像野草。
罗镇开车出去,是绵延几十公里的戈壁。
她就是那风滚草,一辈子无根,只得靠自己。
不过还好她有随宴。
喊得是姐弟,但蒋方橙是把随宴当儿子养。
她给随宴存学费,让随宴上镇里最好的高中。甚至还打算给随宴存娶媳妇的钱。
当然,她也把随宴当儿子使唤。
“去给你姐倒杯水来。”
她嗓子痒的很。
含累了。
也喊累了。
正在低头捡衣服的随宴愣了下。
手边就是她的丁字裤。
紫色花边,穿过的。
上面还留了她的东西,已经干涸。
少年喉咙里低低应了声:“……嗯。”
趁蒋方橙没注意,少年抓起那条丁字裤,隐蔽地揣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热水来了,七分温,三分甜。他特意加的蜂蜜。
蒋方橙翻身,手撑着上半身,趴着,光滑的腿翘动,像一条美艳的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