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哪里有什么玄机，还不都是那些原料，或许是手艺更精细些罢了。”

俞风笑而不语，到那染锅前，随手拿了大勺舀了些来嗅。

那手刚举起来，就听身后传来清亮的声音：“不知这位公子看得如何了？”

俞风回头，看到那院后的房里走出来一个女子，模样清秀，神情却看起来刚毅又机敏，嘴角带着笑，却并无笑意：“这染料还是躲远些好，粘上了可是不好洗的？”

俞风放下大勺，看着她笑道：“色彩甚好，在下不过好奇这是如何染出来的罢了。”

那女子也走上前：“如何染出是我们染坊的事，公子只需看这成果就是。”

刚刚领着他们进来的妇人似有不悦：“这公子是来和我家做买卖，自然要让公子放心才是，我带公子来看看成品，你何必故意找茬？”

那女子轻笑一声，看着他们二人道：“要做买卖，我们自然欢迎，只是这二人的穿着实在不像商人，倒像是哪家染坊跑出来的学徒了。”

这女子的目光像刺一样落在他们身上，俞陶陶只觉得浑身难受，就好像到别人家去偷东西被人家发现了一样，这女子的意思不就是他们是别人家的学徒，跑到这俩染坊来偷技的吗？

俞风却好像浑不在意，对那女子拱手笑道：“姑娘倒是慧眼识人，竟只凭着衣着就能判断出我们二人的身份，实在叫人佩服。”

那女子冷笑一声：“你倒敢承认！”

俞风也变了脸色，冷哼了一声：“既然被发现了，在下也没必要隐瞒，不过我看你们这布匹，也不过而而，怎么及得上我邱家的布匹。生意这么好，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说完，无视了那女子脸上的怒色，拉着俞陶陶就离开了。

出了染坊，又走了一段距离，俞陶陶才问道：“你刚刚说邱家……那是什么人？”

俞风对她一笑：“邱家也是这镇上的布坊。”

俞陶陶呆了呆，想到俞风方才在那染坊里说的话，哭笑不得道：“你怎么叫人家替你背这锅？”

俞风不以为意道：“我原先来这镇上的时候，跟那邱家打过交道，讨厌得很，反正他家也是做染布生意的，我自然要拉他们出来背锅。”

“你怎会跟他们打过交道？”俞陶陶想了想，俞风来镇上，不是卖他那些猎物，就是买些家中所需，哪里会和染坊打上交道？

俞风想起那茬就想笑：“成亲总要送彩礼不是？村里的东子是个抠门的，舍不得买布坊里现成的布，让他娘织了些布，寻了家便宜的染坊去染布，正是这邱家，结果那布染出来暗得很，东子他娘看了直骂他。那日我们同行来镇上的时候，东子就上门去找人家理论，谁知那邱家拒不承认，赶他出来，村里的人又没钱没势的，只能吃这哑巴亏了。”

俞陶陶看着他问：“你这巧舌如簧的，竟也没跟邱家理论？”

俞风笑道：“是他自己贪便宜，怪的了谁，干我何事？”

俞陶陶一想也是，又想起俞风在那染坊里的行为，笑道，“不过你刚刚那一出，也算是给他讨公道了。价格便宜也不是质量差的借口，说到底还是那邱家不对。”

俞风笑着看了看她：“娘子是个明事理的。”

俞陶陶眼一晃，看到路旁的布坊，这才想起来正事：“刚刚去探查，可有什么发现吗？”

第20章 别扭

俞风也认真起来：“转了一圈，大概看出个流程，只是这原料是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俞陶陶想了想，说：“你方才说到学徒，我不如也到染坊中去做学徒，过一段时间也就知道了。”

谁知俞风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不行。”

“什么？”俞陶陶没料到俞风会这么干脆地拒绝，又试着说服他，“只是在镇上待些日子，我也不怕吃苦。”

俞风依然沉声道：“不行。”

俞陶陶急了：“为什么？”

“哪有让自家娘子出去做学徒的。”俞风说，“你是我娘子，我不同意，就不行。”

俞陶陶听他这话，又想起了那些女训，没想到俞风也拿这个来压她，她心里顿时难受不已，委屈道：“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俞风显然不想跟她讲道理，只说：“这件事不行。”

俞陶陶又试着跟他说，可是不管她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是假意跟他生气，俞风就是软硬不吃，在这件事上坚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