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轻不肯抬头，脸颊在陆励行给她擦眼泪的手心里蹭了蹭，柔嫩的脸颊蹭刮到了陆励行手心滚烫的温度与，还有薄薄的一层茧，不疼，痒痒麻麻的感觉。

她声音哽咽，“你下次别这样了。”

“哪样？”

纪轻轻抬头看他，眼睛水洗过的净透，“别为了我连命都不要。”

陆励行笑，“你就是我的命，怎么能不要？”

他盯着纪轻轻的眼睛，说：“我一直没问，明明任务失败，为什么我还活着？”

纪轻轻低头去收拾纱布和药，却被陆励行摁下了，强行让她和自己对视，“为什么我还活着。”

纪轻轻决定三缄其口，勉强笑道：“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纪轻轻迟疑点头。

她并不想陆励行知道自己和小A的交易，如果陆励行知道自己只能活到五十岁，四十岁，甚至更少……

陆励行今年三十，这么算算，他没有几年好活了。

“可是系统告诉我，是你救了我。”

纪轻轻惊疑不定，“你知道？”

“我知道，是你和系统做交易，将自己的生命分享给我。”

纪轻轻保持沉默。

“你知道和我分享你自己的生命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纪轻轻咬唇，“我从前看见过一个问题，五十年的生命和每天都花不完的钱，以及无限的生命和每天穷困潦倒，会选哪个？当时我选的前者，现在却觉得，无论是五十年，还是无限的生命，都不重要，我只希望有你在就好了。”

她抬头看着陆励行，眼底充斥着委屈，“你骗我这么久，把我整个人都骗过去，不能就这样抛下我。虽然你可能没几年好活了，但是……”

陆励行突然笑了，“没几年好活是什么意思？”

纪轻轻一想到这个眼底氤氲一片雾气。

“你连和我分享生命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也敢答应系统的交易？”

纪轻轻反问：“你明明知道自己完不成任务是什么结果，不也一样放弃了任务？”

陆励行哑然，半晌后才笑道：“这不一样。”

“一样的。”

你能为我放弃生命，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分享生命？

纪轻轻心一横，咬牙道：“虽然……没几年了，但是你放心，我争取早点怀上孩子，不会让你遗憾的走。”

她都想好了，早点准备，说不定陆励行还能活到看到孩子早恋的那天。

“怀上孩子？”陆励行眼神微暗。

纪轻轻一边被迫接受陆励行的吻，一双眼睛往他手心的伤口瞄，“唔……”

手！

“别管手了，不会疼死。”陆励行灼灼望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无比愉悦的事情，起身，颀长的两条腿矗立着，欺身而上，逼得纪轻轻身形往后仰，手撑在床上仰头望着他。

床头灯光被陆励行遮了大半，一圈阴影将纪轻轻笼罩其中。

“刚才说的算数吗？”

“什么？”

“要早点给我生个孩子。”

纪轻轻白皙脸颊染上一层绯红，声细如蚊‘嗯’了一声。

“早点是多早？”

纪轻轻紧咬下唇，极难为情道：“当然是，越早越好。”

“现在？”

纪轻轻不敢看他。

陆励行一手搂着她的腰，将人摁在了床上，纪轻轻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很是贴身，完美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近在咫尺的距离，他闻到了纪轻轻身上的柚子香味，淡淡的清香从发间，肩窝里，锁骨上，从她身上每一寸白皙剔透的肌肤中散发出来。

处处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魅力。

可是不行。

他不能再骗她。

陆励行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冷静片刻，再次睁开时，眼底灼热的情愫褪去几分。

“小A说的分享生命的意思是，我和你同生共死，明白吗？”

“同生共死？”

“意思是说，你哪天死了，我也不能独活。”

纪轻轻微楞，“就是说，分享生命的意思，不是生命对半打折除二？”

“你当是商品打折？”

纪轻轻被这突如其来的解释撞懵了。

她和陆励行都不用早死了？可以看着孩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她和陆励行还有很久很久的时间一起度过？

纪轻轻激动道：“真的？”

“嗯，真的。”陆励行哑声道：“现在我的命在你手里，你还要早点和我生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