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蒋冬生应了声。
把这边的卫生弄好,他跟丁莼一起下楼:“我送你过去。”他说。
“那谢谢你。”丁莼没推辞,有个本地人带路比较好。
到了帝锦宾馆,看到丁莼办理了入住手续,蒋冬生就离开。
这边回去也就是十来分钟,他们来的时候走过来,蒋冬生回去的时候也是走路回去。
回到那个逼仄的家,弟弟妹妹在客厅里打打闹闹,叔叔在沙发上醉生梦死,上夜班的妈妈还没回来。
蒋冬生叹了口气,把地上乱扔的东西捡起来:“都去睡觉!明天要上课!”
“你是谁啊?”一个破烂的机器人扔在蒋冬生的背上:“要你管!”
“多管闲事!”女孩拿着剑指着同母异父的哥哥:“滚滚滚!”
将冬生也不是非要管教他们,只是心疼上夜班的妈:“那随你们。”他口吻冷漠地说,抬脚离开这间堕落的牢笼。
他们要顽劣就顽劣,那跟自己没关系。
“冬生……”沙发上醉酒的继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抬手叫他:“你回来了?有没有钱?给我点钱买烟。”
“没钱。”蒋冬生说:“我一个学生哪来的钱?”
他上了窄小的楼梯,不管背后的叫骂声。
“兔崽子!”蒋冬生的继父何明骂骂咧咧:“不是亲生的就是不知道心疼,野种就是野种!”
蒋冬生早就习惯了,在房间拿出换洗衣服去洗澡。
他今天心情特别平静,被咒骂被仇视也不会觉得难受。
可是好心情只维持了十几分钟。
蒋冬生洗完澡出来,发现有人进过自己的房间,并且翻过自己的东西。
“何明!”他走到自己放钱包的地方,一看钱包被动过了。
里面厚厚的两千块钱,一分钱都不剩了。
“何明!”蒋冬生气得发抖,摔门下楼。
何明已经不在客厅,一看就是出去喝酒了。
“我祝你喝醉酒被车撞死!”他在楼梯说了一句:“以后再偷我的钱我就报警!”
在看到两个弟弟妹妹用白眼瞪着自己,他瞪回去:“看什么看?你们以为自己过得很好吗?一群傻逼!”
“你才是傻逼!”
“蒋冬生是傻逼!”
蒋冬生心想,我就是傻逼,我要不是傻逼,也不会跟你们这些大小傻逼待在一块。
何明喝酒醉生梦死不是一天两天,偷钱也不是一天两天。
这个没有未来没有温暖的家,蒋冬生待着又辛苦又恶心。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妈就是那种很可怜又很可恨的人。
何明这样的男人她也跟了,还给他生了两个孩子。
蒋冬生气呼呼地躺在床上,发誓以后再也不带钱回家。
他宁愿把钱放在陌生人手里,也不愿意把钱带回来这个所谓的家。
“气死我了……”
那两千块钱,应该是自己上学的生活费。
想起丁莼说包吃包住,蒋冬生的火气才下去了一点。
第二天早上六点二十分,蒋冬生骑着自行车出门,骑到帝景酒店,才发现自己没有丁莼的联系方式。
昨晚也忘记问丁莼的房号是多少,蒋冬生有点着急。
不过还好,他在门口等了没多久,一个穿着摩登的姑娘晃晃悠悠地走出来了。
脚踩着银色的平地凉鞋,雪纺及膝短裤,和短袖是一套的,背上背着小背包,不像去读书,像去……逛街。
“冬生。”丁莼抬头看见他:“这么早啊?”
“六点五十分到校。”蒋冬生指指自行车后座:“上来吗?”
丁莼看了看,走过去,动作生疏地坐下,用手搂着蒋冬生的腰。
“我还没吃早餐。”她说:“你吃了吗?”
“还没。”蒋冬生低头瞅了眼,踩着自行车向前行:“买包子吃行吗?”
“什么包子?”丁莼说:“难道又是海鲜包?”
“也有啊……”蒋冬生晃了晃车头:“海鲜灌汤包。”
“哈哈哈。”丁莼翘着两条细细的腿:“那我得尝尝。”
清晨的滨海小城,街道上行人和车辆稀少。丁莼看到,占据了整个街道的是身穿制服的高中生,还有城市清洁工人。
骑车的男孩也穿着滨海八中的制服,是浅蓝色和白色相间,很普通常见。
车子靠路边,停在一家买包子的店铺,蒋冬生吆喝了一声:“张姨,两笼汤包,海鲜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