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出书版)(182)

清洛再也忍受不了,掉头往外行去。清南君忙松开简儿,跃至她身前伸手相拦,清洛险些撞上他的裸胸,急忙向旁躲闪,惊慌中忘记使出轻功,绊上门槛,向左倒去。

正自闭眼暗叹倒楣时,忽觉被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搂住,睁开眼来,见清南君正搂住自己,面容贴近自己脸庞,凤眼中尽是促狭之意,满屋子的侍女也都掩嘴轻笑。清洛羞怒之下,纤掌劲扬,“啪”的一声,清南君俊脸笑容凝结,侍女们也齐声喝骂,围了过来,一时娇声软语,香风扑鼻。

清洛趁乱挣脱清南君双手,跃至门外,俏脸微寒,冷冷道:“郡王,请你自重,不要侮人侮己,污了你自己的品行!”

清南君慢慢站起身来,扬手摒退众侍女,左手叉腰,右手撑住门框,直视清洛玉容,忽闻她身上传来一缕沐浴后的少女体香,眼角不自禁瞟上清洛因生气而微微起伏的胸膛,纵是在花丛中摸爬滚打多年,此时也觉视线迷蒙,唇干舌燥,强自撑着笑道:“小丫头这话可说得无理,是你自己求见于我,又是你自己不慎跌倒,我好心好意相扶,怎么就不自重了?怎么就污了品行了?嗯?!”最后一个“嗯”拖得极长,声调竟似丝琴般婉转悠扬,媚惑至极。

清洛心头一跳,觉此人实是妖邪难言,轻叹一声,迎上清南君目光,镇定道:“郡王,我前来找你,是想献计于你,或许你早有安排,能顺利拿下龙子通,但我想如果能为你尽绵薄之力,减少一些南疆军的伤亡,少造一些杀孽,也不枉我们共了几天患难。只是你这样子,我不说也罢。”说着不再看他,掉头步向院门。

清南君忙拉住她衣袖,清洛回头,他见她眸如寒星,清澈纯净,忽觉自己裸露的上身如此不雅,轻咳一声道:“小丫头别走,是我不对,你等我一下。”匆忙回屋披上外袍回到清洛身前,正颜道:“你说吧,是何计策,我听着呢!”

清洛见他肯听自己劝诫,心中也暗赞他终不愧为清南君,面上却仍是淡淡的,问道:“不知郡王和龙子通北面埋伏的南疆军约定何时发起攻击?”

“正是明日辰时!我刚从军营回来,为的也是作大战前的最后布署。”

“那好,不知郡王可愿在发动总攻时加演一场好戏?”

“李小姐,李军师,请入内详说。”清南君弯腰长揖,面色恭谨端方,严肃至极,清洛盈盈一笑,步入房去。

驻守叶州的南疆军与东南两面的龙子通部沿叶州城外的虎跃沟对峙多时,零星交战,谁也没有先行发动总攻,但谁也无法驰援本方主力。龙子通军为青王属下精锐兵力,趁着地势,于几日前终打通沧碧山防线,直通信州,只是信州栗陶之一直坚持中立态度,并不卖龙子通的面子,所以至今无法对叶州城形成合围之势。

六月十九日,辰时初,龙子通银衣盔甲,例行每日清晨的战营总操练,他本是宗室子弟,性格暴燥,剽悍勇猛,与清南君数年前在王都因某事结怨,所以一直受青王重用,压制南疆兵马。他前日收到青王传信,说清南君已被逼于‘鬼哭峡’前进行最后决战,青王着自己力守虎跃沟东线,压住姚启垣部不能攻击王都或前往救援清南君。

他这两夜一直睡不踏实,总是惦记着‘鬼哭峡’前的战事,虽知青王兵力占优,但知清南君素有鬼神莫测之才,惧他能以少胜多,击败青王。这日早上起来,他的眼皮更是跳得极为厉害,强悍如他,也不由有一丝忧虑。

晨光普照之时,龙子通立于战营高台之上,俯视将士操练阵容,忽闻虎跃沟西北面的叶州城传来震天的欢呼声、锣鼓声和鞭炮声,龙子通心头一紧,属下各将士也纷纷停下操练,转头向叶州城望去。

只听叶州城内锣鼓喧天,城头上、城外军营中彩旗蔽空,鞭炮声“啪啪”连响,城楼上甚至还放起绚丽烟花来,只是晨光已现,烟花稍嫌暗淡而已。这种种声音传至龙子通耳中,他不由暗暗惊讶:叶州城究竟发生了何事,军民如此大肆庆祝?他属下将士也成群结堆聚拢来,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鞭炮声渐渐散去,叶州城内和城外营帐内传来的欢呼声越来越是清晰,纵是隔着虎跃沟,龙子通及属下也听得十分清楚,各各面色大变。只听数万人高声欢呼:“清南君万岁!清南君胜了!昏君战亡了!”“昏君授首了!南疆军胜了!”

龙子通见部下面面相觑,军心有些涣散,忙怒喝道:“这是敌人惑敌之计,速速结队,准备战斗!”同时他急步迈向虎跃沟前的瞭望台极目望向叶州城头。这一望,不由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发黑,险些掉下瞭望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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