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出书版)(258)

寺门‘吱呀’开启,一名僧侣打扮的人走了出来,沉声道:“靳司尉,陛下让你将燕九天和公孙一家送过来。”说着递过清南君身上玉佩。

靳然心头一跳,隐隐想起那蒙面人是谁,稍稍安定,知陛下性命应当无恙,忙命人下山将燕九天等人押了上来。

燕九天那日带着公孙一家下得星池峰,日夜兼程,赶往燕国,却在经过王都时被靳然拦住,由于公孙影一家曾在靳然府中住过一段时日,关系甚为融洽,见靳然前来,忙与他行礼叙别。

靳然却说想请四人吃上一顿别离宴,四人不好拒绝,只得随他进了府中,燕九天见他目光似是有些闪烁……他自恃自己不惧迷药毒药,并不害怕,只是留意察探饮食,发现并未下药,还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谁知食到半途,靳然接到下人禀报说府中后院出了点事,匆匆离开。他刚一离开,花厅内机关发动,四面铁板将花厅团团罩住,以燕九天之能都无法破壁而出,被困在里面长达数日。

直至四人都饥饿至奄奄一息,靳然方带着几百名侍卫将机关开启,擒下四人。燕九天虽武功高强,但连日来滴水未进,又要救治先行昏厥的公孙怀玉及盛竹卿,真气耗尽,抵上数十招,毙得十数人终被擒获。

待得清南君返回王都,萧慎思与他作别时,燕九天四人早已被截住经脉,点住穴道,关于大牢之中。

燕九天等人被押上山来,不知所为何事,公孙怀玉见得靳然,更是板起脸来,鼻中轻哼,讥道:“靳军师,靳小人,似你这等为人,怎还有颜面来拜佛礼禅啊!”

靳然听她娇骂,也不生气,道:“公孙姑娘,公孙小姐,我靳然就是因为来了这处拜佛礼禅,所以才良心发现,现在要放姑娘自由啊!”

公孙怀玉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立于寺门口的僧侣装扮之人走了过来,行礼道:“燕谷主,请入寺说话!”

靳然再等得一阵,寺内之人鱼贯而出,燕九天穴道经脉得解,意气风发,按住清南君背心要穴,步出寺门,朗笑道:“靳然小贼,你家主子在此,叫你手下都退下去吧。”

靳然望向清南君,清南君闭上眼来,轻轻点了点头,靳然忙命众将士退去,这时,萧慎思方缓缓步出寺来。

靳然上前施礼道:“萧将军,还请你放了陛下,毕竟你们是亲人啊。”

萧慎思默然片刻,接过有阳手中长剑,缓缓走向清南君。

清南君看着他逼近自己,冷冷道:“朕已应允你撤军,又已放了燕谷主,你还待怎样?”

萧慎思跪于他面前,将长剑捧于手心,低声道:“陛下,是我冒犯了您,您现在可以杀了我。”

血衣卫们大惊,踏步上前,急道:“将军,万万不可!”

清南君却不接剑,冷声道:“你这是何意思?”

“陛下,在仁州战事未曾化解之前,我不能放了您,我已和燕谷主说好,由他来保护陛下赶往仁州,一切纷乱平定之后,也由他来保护陛下回到王都。他是燕皇的父亲,天朝皇帝的外祖父,定可保得陛下周全。”

“陛下,为何一定要您前去仁州,我有我的想法和期望,只望陛下在仁州所见所闻,能够打动陛下,日后做出正确决断。”

“陛下此刻便可杀了我,我有一半是青国人,此次有悖臣伦,挟持陛下,其罪当诛。陛下父母于我有恩,陛下于我有义,我忘恩负义,更是无颜活在这世上。陛下,你杀了我吧!”萧慎思说下这番话来,心中难过,但话语仍是无比坚定。

血衣卫们齐声唤道:“大哥!”

公孙怀玉也急道:“萧大哥,这可不行!”

萧慎思并不抬头,厉声道:“血衣卫们听着,我今日是甘愿死在陛下面前,你们不得为难陛下,我死之后,有阳做主,用兵符调纪州三万人马回援仁州,以防那边局势恶化,天燕两军混战,待那处战局解后再和燕谷主护送陛下回王都。这是军令,不得违抗!”

寺前陷入一片可怕的寂静,只听到山风劲吹,落叶起舞。

清南君面无表情,缓缓取过萧慎思手中长剑,剑尖抵住他的胸膛,闭上双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血衣卫们早已知萧慎思与清南君之间纠缠往事,也明了萧慎思的决心,素知他为人性情,无从再劝,个个痛苦的闭上眼来,扭过头去。

燕九天心中暗叹,却也不出言阻止,只是按住清南君背心穴道,以防青军发动突袭。

公孙怀玉一时看看萧慎思,一时看看清南君,终忍不住哽咽道:“萧大哥,你若是走了,洛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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