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姑娘(17)

田箩笑得方方正正,终于在连续去尤家报到几近一个月之后,停止了这场无声的战争,以自己无以名状的溃败,安安心心的换来了提着苏然坐在图书馆自习室里迎接期末的日子。

坐在田箩身边,努力地背着单词的苏然,偶然抬头,看见施施然笑得极其诡异的田箩,便没来由地竖起一身鸡皮:“田箩姐,不去管他,真的没关系?”

田箩斜斜地睨了他一眼:“背你的单词,别没事瞎找事。”

“哦……”苏然乖乖答应着,把眼睛重新调回到书本上。

刚把精力集中起来,突然又听到身边的田箩轻声提问:“他最近,如何?”

“他啊!”说起那位,苏然倒来了精神:“别提多风光了,恨不得给人捧手心里了都。女生爱他,哥们爱他,连老师也爱他。”

“是么?”田箩倒是淡淡的:“那真是好事呢。”

天之骄子,命该如此。过着光华灿烂的日子,就可以把微不足道的人、事给完全抛诸脑后,例如……她。

(13)

在刚刚与莫小白分手的日子里,田箩也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再次与他相逢的情景。他应该心疼莫名的回来把她拥在怀里,一次一次做尽感人的傻事,来证明自己的悔不当初。或者她早已经对他不加辞色,他则委曲求全,痛苦莫名,招数百出希望取得她的谅解。田箩有过无数个抛头颅洒热血,可歌可泣的小言情节,来抚慰自己的心灵,但无论如何,绝不是以莫小白充满倦意的一句:“田箩,我那时,真的是,非常讨厌你。”来结束这一场旷日持久的重逢。

讨厌……

原来,竟然是讨厌?

献了身,交了心,却换来无疾而终。收着掖着藏着放在心里,一直解不开的结,却只是讨厌二字。

昨天她到底是怎么回家的,她自己也记不清。只记得莫小白面对她的指责,用很倦很倦的声音,对她说了讨厌,便又再一次留下她一个人,待在好大的酒店套间里。她甚至还逼着自己坐下来,吃掉了桌上摆着的各式各样的早餐,吃到自己撑得再也吃不下,撑到自己再不会幻想他会不会突然又回来看见她还在。才默默离开了酒店。

她昨天回家的时候,家里那两口子早已经不在家了,自然也没问起相亲的事,算是暂时逃过一劫。她关了手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上网到深夜。很莫名其妙地,开始玩QQ斗地主。以前刚到国外,一切都不适应,只能上网解闷。偏偏当时他们学校的网络,连国内的网站都特别慢。唯独是QQ游戏,估计时差的关系,她上的时候人就少了,总是反应敏捷。刚认识莫小白那会,俩人也没太多的话题。总是他在Q上问她,斗地主么?她便说,好。于是俩人就斗个你死我活。莫小白刚开始可狠了,每次非把她豆子都赢光了,再进不了游戏,才算是结束战局。后来她逐渐练出来了,可以跟他分庭抗争,两人便经常拿斗地主打赌,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下来,直到后来田箩向莫小白告白,莫小白便说:“成啊,咱俩一局定胜负,你要是斗赢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结果那一局田箩牌奇差无比,偏偏还抢到了地主,被人压着打直打到对方有一家就剩3张牌了,田箩心想,这不上天注定没戏么?正打算放弃了另寻他法,莫小白倒急了,反过来帮她压牌,把自己搭档打了个落花流水,愣是让她胜之不武的赢了。气得那网上的哥们,一边拐了弯的骂脏话,一边立刻闪身消失了。田箩只好心里跟这哥们好好的道了歉,对不起啊哥们,你要是不倒霉,咱这亲事成不了啊。一边就甜腻腻的拿着电话给莫小白收赌注去了。后来逢人问起,莫小白便总当着她的面说:“没办法啊,谁让自己运气不好,牌术不佳,只好愿赌服输跟她在一块了。”可说这话的眼神总是仿佛柔柔的湖水,宠溺地看着她。

田箩玩着玩着便觉得奇怪,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输给她。既然她赢了,又为什么要讨厌她。既然已经讨厌了她,却又为什么事到如今,要对她说:“我想跟你结婚?”如此反复折腾着直到自己实在困极了,才迷糊了过去。

辗转醒来,摸到的便是自己濡湿的枕头。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已经忘记了许久许久的事,明明已经逝去了许久许久的感觉,却会因着一点点刺激,莫名其妙的全部涌现出来。伸手摸到心脏所在的位置,心跳得很正常啊。怎么会觉得难过呢。周一的早晨,是绝对不允许迟到和颓废的开始。

很仔细的描了妆,仔细到连在家吃早餐的时间都几乎用光了,才饿着肚子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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