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姑娘(20)

田箩咬紧的嘴唇愈发血红,只沉默着,连呼吸都消失了。

“尤殿,你说什么呢?田箩姐才不是……”苏然的话立刻被打断。

“她是。她当然是,为了别人!”尤殿说话的声音,不及苏然的十分之一,却仿佛惊雷一般,一字一句,落入田箩心底。

田箩只觉眼眶一红,就有温热的液体,烫得眼底生痛。她还来不及擦,便翻滚着涌了出来。一直沉默着,以为可以收在心脏深处,此刻终于忍不住,颤着声问:“大师兄……到底是不是你……”

问句其实并不是问句。一直黑着脸的尤殿,一直不停地指控着她的尤殿,却突然安静了下来。眯着眼,盯着她的脸好一会,突然恶狠狠地撇开了头,露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姐,你终于,还是问了。”

仿佛终于知道了答案一般。甚至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尤殿只是转过身,很坚定地走了。

留下依然挂着泪花的田箩,和一脸焦急的苏然。

苏然左右为难了数秒,便也顾不上离开的尤公子,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皱巴巴的手绢,给田箩递了上去:“田箩姐,别哭了,别哭了。”看田箩丝毫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也不管别人是否嫌弃他的手绢太脏,就拽着自顾自地给田箩擦眼泪:“姐,其实这事你也别怪尤殿。他不都为了咱球队么。”

看田箩转了转眼珠,又接着说:“那事其实我都知道。被打断鼻梁那小子,是隔壁校篮球队的队长,手段那叫一个毒,咱队里的伙计每年开赛前,总有2、3个主力得意外受伤,都那小子干的下作事情,咱学校被折腾得连着两年愣没赢过。今年正赶着巧了,刚伤了2个主力,咱队里眼看着又没希望了,许多伙计都熬了两年了,过了这届,就都毕业了,再没机会雪耻,大家都挺闹心呢,队里连士气都没了,尤殿就加进来了,一听这事,知道得恢复士气,于是就说,咱损了俩主力,让他们损一队长,也算是公平竞争。可这事不能让队里的人去做,不然得停赛了……”

“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大师兄?”眼泪算是止住了。

“姐,你也别瞎心疼。大师兄这次做得也不委屈。他妈妈一直在国外给人打黑工挣钱,后来给抓着了,遣送回国,本来听说还吃上官司了,不定得坐牢呢。尤殿不单帮着办全了手续留国外了,连官司也给消了,所以这事大师兄是自愿……”

无论如何,是大师兄自己先放弃了话剧,选择了母亲。

不等苏然说完,田箩撒了腿就往外头冲,也不管苏然在后头瞎嚷嚷。

心里有酸酸的东西,咕噜咕噜的往外冒,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那个别扭的小人精。既然看得出她自以为是的小伎俩,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怀疑与厌倦?还依然装得一片天真地,做足了撒娇祈求的戏码,无非因着知道她就受不了这出。他是摆明了的,对她的占有欲,却仍是选择了低头。

努力穿过横跨的花圃和草坪,终于在辅路即将结束的尽头,看到了黑色奥迪白亮的大灯。来不及细想,田箩一个健步跨出去,就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

司机惊魂未定,骂骂咧咧的从驾驶座上下来,一看是田箩,骂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才冲上前来,急急忙忙擦着汗问伤着了没,撞到了没。此时后座的门开了,白瓷人般的尤殿,白着一张小脸冲了下来,田箩喘着气,任司机怎么问,愣是没吭声,此刻一见着尤殿,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立刻又开始翻腾。

尤殿一见她这架势,原本要上前的步子便停住了。冷着一张小脸,隔着推开的车门冲她说:“怎么,连命都不要了,来替你心爱的大师兄讨公道?”

田箩没回答,大颗的泪珠,滚过田箩的脸颊。

司机一见这架势,立马非常识趣地关好驾驶座的车门,沿着花圃走开了。好在图书馆早已经关门,如今人流散得差不多了,车子停在辅路中间堵着,后头也没有车子经过。

田箩不回答,尤殿便眯了眼:“不用装可怜,我也会承认。没错,大师兄是我害成那样的,话剧是我故意破坏不让演的!”

田箩便抿了唇,挂着眼泪点点头。

尤殿依然隔着车门,看她点头,便说:“田箩,你以为你是谁。你当真以为我是怕你生气才躲着不上你的家教课呢?!我是看着你试探人的蠢样生气,才故意不上家教的。”

田箩继续点头。

“我等着你哭着求着向我道歉呢。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我不同意,你逃的掉么?”

田箩依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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