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姑娘(39)

她开始拼了命的挣扎,哪怕晕死过去,哪怕受伤,也不要被这样的热度,再触碰一秒。

那个滚烫的力度,在她一开始挣扎的那一秒,便加重了气力,发了狠地与她较真,却只是维持了很短的时间,突然地一松,便整个撤了开去。

田箩只觉得身子整个一松,有新鲜的空气,蜂拥而入。张大了口的呼吸。好不容易,才把晕眩给压了下去。

挣扎着站好身子,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整个倒在阶梯上,煞白着脸,努力扶着冰冷的地面要爬起来的莫小白。

田箩反应不过来,一时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刚刚挣扎得太凶,把他给推倒了。

再想又觉得不对。莫小白一向是体育健儿,以他的身手,自己又哪来的能耐能扳倒他?

这才感受到他隐忍着的缭乱气息。只看他努力了这老半天,都没能爬起来,突然明白过来那一身的滚烫。田箩也顾不得他刚刚还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仇恨,这大半夜的,他要真在自己家门前倒下了,那事情可就真闹大了。

赶紧蹲下身扶着他在地上坐好,一探额头,触手均是吓人的滚烫。田箩这才急了:“莫小白,你在发高烧!”

地上的人脸色白得吓人,听得田箩嚷嚷,根本也不回应她,只喃喃地,蹦出一个“疼”字。

却吓坏了田箩,一溜地检查他的状态,“疼?哪里疼?”

再没有人回答,大滴大滴的汗,沿着脸颊淌到田箩抚着他额头的手心,一片的凉滑。

田箩看他无意识地一手捂着肚子,已经几乎是昏死状态了。虽然内心慌乱,到底还是保持了理智,一边扶着他在地上躺好,一边就要站起身:“莫小白,你在这儿别动,等着我去开车过来送你上医院。”

原本完全没有反应的人,突然就一把拉住了她。也不知意识是否清醒,只是字字句句,田箩听得真切。

“田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恨我,恨我当年那样抛下你。可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恨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有多疼?”

(24)

田箩盯着手里的圣诞化妆PARTY邀请函发呆,圣诞假期都还没开始放,大伙已经都提前开始了这样那样的准备工作。田箩是第一次在温哥华过圣诞,根本也不清楚学校的规矩。只知道是到了圣诞前后,学生或社团办的活动就特别多。跟她同一个寝室的米娜,见着她的邀请函就跟见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惊讶:“田箩,你收到了Bart的邀请函?”

米娜是华裔小美女,在本校从学士一路念到硕士研究生,对学校状况了若指掌:“田箩,你真棒。Bart可是货真价实的希腊贵族,每年他的圣诞Party,排场就跟奥斯卡颁奖典礼似的。我在学校呆了这么久,也只有去年收到过邀请函。”

田箩便笑了,感情这邀请函还成了身份的象征。

米娜原本换了衣服要出门,这会连门也不出了,坐在田箩的床沿瞎八卦:“Bart该不会是偷偷爱上你了吧?那他可惨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莫小白。”说着就咯咯笑了起来:“田箩,你眼光真高,莫小白的挑战性比Bart还难,出了名的冰王子啊。”

田箩只好跟着苦笑。她那时刚入学,哪里知道莫小白那些大名鼎鼎的封号和传奇。只羞愤于欠了他一顿饭,又没有他的电话号码,直等到开学以后,碰着巧了选修课里有一门是他带的课,巴巴的一下课就冲到讲台上说要请他吃饭,一心想着要雪耻丢人丢到家的请客事件。哪里想到莫小白正巧在取上课时用的minimic,刚拿在手上举着没来得及关,结果整个教室都是她的声音。她虽然说的是中文,但上这门选修的学生大多是留学生或华裔,不然就是有点中文底子的,整个课室哗一下就笑开了,甚至有大胆的女生在吹口哨。听不懂的又纷纷问旁边的人什么意思,然后再加入起哄的队伍。

田箩真是踩不着台阶下来。莫小白也被她问得一愣,像是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大庭广众下干这等事,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在讲义上刷刷写了一串号码,连同那张讲义一起递给她:“下次最好能先打个电话预约。”然后就风度翩翩,镇定自若地出了教室。留下她继续踩不着台阶。

拒绝人也不带这么直白的啊。后来田箩逐渐跟人都混熟了,才陆陆续续听到许多关于莫小白的事迹。莫小白在学校里人气之高堪称华人之最,因为是学校一等一的冰上曲棍球健将,甚至有校方正规手续组织的后援会。冰王子的封号有两重意义,一个是冰球场上的王子,一个是他个性本就沉稳冷调。年中拒绝的女学生、女同学真是不计其数。这也间接导致他所在的课题组最后能留下来的都是灭绝师太。自他读博以后开始带课,他的选修课就成了大热门,许多对他有意思的女生都间接通过这种方式对冰王子进行二类接触,或多或少地表示自己对他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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