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箩姑娘(42)

苏然来得飞快,帮着把莫小白弄上了车,接下来的事,都是他在折腾。

苏然交完费回来,见田箩在手术室门口的长凳子上坐着,手里拿个手机发呆。

苏然微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姐,手术刚开始呢,没那么快。你先去吃点东西?”

田箩摇摇头:“我没有他家的电话。”

跟莫小白交往以来,也不是刻意要隐瞒,却一次也没见过长辈,就像是老天爷早已注定的有缘无分。

苏然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伸手环着她的肩,轻声安慰:“姐,别这样,一点也不像你,你向来临危不乱的。你还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学游泳溺水,救上来气都没了,老师都给吓慌了,你一个人给我做心脏按压跟人工呼吸,还一边指挥着同学通知保卫科帮叫了救护车,还给我老爸打电话,让他一早在医院做好了准备等着。”说着一笑,低头看她:“姐,你该不是那会就把初吻献给我了吧?我罪过啊我。”

田箩被他逗得一笑:“你就瞎折腾你。那是人工呼吸,吻什么呀。”

苏然看她笑了,就跟着巴巴地摆出一副痞子脸:“不好说。反正我那会都没气了,也没感觉出啥区别。”

田箩伸手就朝苏然胸口上抡拳头。苏然给打得哎呦哎呦叫着逃开了好几步,确定已经逃到了安全距离,才说:“姐,给他主刀的江医生是我们院里著名的三把刀之一,手术那叫一个了得。何况割个阑尾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

田箩转过头,看了手术室紧闭的大门好一会,才吐了口气:“这儿打电话不方便,我外头打去。看能不能在他手机里找着人。”

末了还不忘叮嘱苏然:“折腾了大半夜的,天都亮了。你回科室里休息一会去吧,一会要上班么?你这状态也不适合,记得找人换换班。”

等苏然都一一答应了,才沿着走廊,也没搭电梯,一路下了楼,直走到医院外头的小花园里,找了个树荫坐下。

天已经亮了,只是还早,小花园里除了打扫的阿姨,根本也没有别人。田箩拿着莫小白的手机,一一翻着里头的电话号码。本以为要费好一番功夫,结果却出乎意料的轻易。他存的号码很少,少到田箩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名字。但还是找着了,一个叫“家”字的号码。不是国内的电话,看区号是新西兰。田箩就着莫小白的手机打过去,那头只响了两声,就被人接了起来。对方根本还没开口说话,田箩倒先慌了,只用英文说了一句:“您好。”就顿住了。对方显然也一顿,田箩赶紧补充:“您好,打扰您了,我是Moore的朋友,他昨晚因为阑尾炎昏倒了,现在正在医院里做手术。但请不要担心,情况控制得很好……”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那端已经传来一个轻而慈祥的声音:“田小姐吧,我是Moore的母亲。”说的是一口纯正的中文。

田箩一怔。那端慈祥的声音又说:“Moore的情况怎样了?”

田箩这才回过神来,诧异于对方能一口喊出自己的姓氏,却也不敢贸贸然地问,只细细的把莫小白的情况说了。那一端很仔细地听她说话,只在重要问题上提些疑问。等确定了确实没有大碍,才跟田箩道了谢。末了,突然语重心长地对田箩说:“田小姐,那孩子,一直没受过什么苦,许多事,他太骄傲,总也看不开,不愿先低头。但他其实心里挺难受。”一顿,又说:“他自己一个人在国内,必定不能事事顾得周全,何况现在又病着,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帮个忙,这阵子多担待些。”声音婉约而慈祥,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田箩答应着,挂了电话。通话记录里的号码并不多,占据着顶格位置的,是田箩刚刚挂断的“家”,再下一条,是一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数字,前头有大大的拨出符号,后头显示,是15条拨出记录。没有标注,没有名字,仅仅只是一串数字。她的电话号码。

也不知是否因为终于打完了那个报忧不报喜的电话,田箩觉得原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石头,瞬间轻了许多。

再回到医院里,手术已经完成了。值班的小护士一见着田箩回来,就热心地给她指病房的方向。田箩道了谢,没往病房去,调了头往主治医生科室里走,想问问病人有啥术后的注意事项。刚进科室大门,就听得头发花白的江医生在训苏然:“前后不过就20多分钟,做的又是微创,小苏你至于么你?大半夜里非不让我睡个安乐觉。我休了公休不够3天,你把我挖回医院里丢给我一个割阑尾的急症?”

边抱怨,边写病历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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