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傅(61)

傅谅怔了怔,眸光迅速暗淡下来,仿佛珠宝蒙上了尘埃,光芒不在。

“微臣告辞。”说完,我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

离开东宫后,我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心绪。这厢我刚走出去没多久,抬眼瞧见元皇后和妍歌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真是冤家路窄!我暗自腹诽,奈何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妍歌公主。”

妍歌在元皇后面前表现得十分乖巧,没有像往常那般对我进行冷嘲热讽,只是十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便移开视线。

“戚少傅。”元皇后上下打量着我,美眸若带几分凌厉,半晌,不紧不慢道:“不必多利。此番太子顺利脱难,你功不可没,本宫收到了你的包裹后,第一时间上呈给了皇上,虽然幕后黑手尚未落网,但好歹是洗刷了冤屈。”

等等……第一时间?可是,据我将包裹交给元皇后,到皇上召见我,这中间分明隔了半个月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元皇后疑惑地看我:“你怎么了?”

我压下思绪,忙笑道:“没什么。皇后娘娘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太子殿下一向待微臣不薄,不论是出于君臣之纲,还是朋友之谊,微臣都不该坐视不理。”

元皇后笑了笑,道:“你,很好。你救太子之恩德,本宫记在心里。本宫听说,你乃是前任六品尚食戚远峰戚公公的养女。戚公公殡天多年,你一介女流无依无靠,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本宫。”

我佯装受宠若惊的样子,道:“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我垂眸敛目,她并没有看到我唇边的冷笑,更不会知道,这句话我说得有多么咬牙切齿。左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来,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却没有半分感觉。

恰在此时,一直闭口不言的妍歌忽然道:“姑姑,您若是有心照拂戚大人,不若成全了她和元君意吧。我见他二人郎情妾意,十分投缘,元君意不过是感染个风寒,戚大人还大老远地跑到瑶山别院来探望他,连我都被感动了呢。”

我:“……”

嗯,我就知道这根搅屎棍要出来搅一下……

元皇后饶有兴致道:“真有此事?”

我微笑着解释道:“回皇后娘娘,妍歌公主误会了,微臣与元公子只是普通朋友。微臣上次前往瑶山别院拜访元公子,是想请他分辨一下太子殿下的衣服上有没有五石散的气味。当时尚未肯定,微臣担心知道的人太多于事不利,遂谎称是前去探病。欺瞒了妍歌公主,实属情非得已,还请公主见谅。”

“你……”妍歌忿忿别过脸,咬唇不语。

“原来如此,本宫知道了,下次有机会定要重重谢他。时候不早,本宫还要去看太子,戚大人,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向前走了几步,我猛地驻足,转身看着她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东宫之中,心中的仇恨几乎就要喷发而出。

元梦樱,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六品司膳戚远峰的养女。我爹是正二品刑部尚书,戚正坤。

☆、第30章小剧场:夜深忽梦当年事

夜色深沉,窗外小雨淅沥,凉风轻拍窗棂,携来阵阵凉意。

酣醉一场,大梦三生。

那一年深秋,我带着一纸状书,独自回到京城大兴。

爹爹生前官拜刑部尚书,位高权重,在位期间审判了无数假错案,使冤者昭雪,替百姓请命。拜在他门下的人数不胜数,世人皆赞他为民之青天。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命运与他开了个如此之大的玩笑。当他含冤入狱,不忿屈辱而死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他伸冤。

或许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毕竟,那人是当今的皇后,突厥的公主,谁敢去逆这个天?

我处处鸣冤,从大理寺到刑部,没有放弃任何一丝可能,不料却屡屡碰壁。大小官员听说我是戚正坤的女儿,要状告元皇后时,都不约而同露出了惊惧之色。稍微有点良知的人会劝我快快收手,趁皇后没有觉察赶紧远离京城。若是碰上翻脸不认人的小人,便赏我一顿板子,骂我不知天高地厚,再把我扔到大街上示众。

我打算告御状,因为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能惩治元皇后,那便一定是皇上了。奈何我连宫门都不摸不着在哪儿,更别提面圣。

走投无路之际,我想到了京城总管张跃新。爹爹在洛阳当主簿时,他是时任洛阳总管,算是爹爹的顶头上司。小时候,他时常来我家与爹爹一同饮酒读书,两人称兄道弟,相处得十分愉快。

洛阳在他们的共同治理下,物阜民丰,百姓和乐,且商业贸易发展迅速,皇上曾多次大加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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