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191)

“罪加一等!这不是失踪,都上升到人口拐卖了。”他看了崔俊彦一眼,凑到我耳边,“而且还是跨国性质的犯罪。”

我的头生生地避开,头发曳到了柏子仁的脸上。他愣了一下,总算把胳膊放下了。我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紧张兮兮的检查自己的脖子。放下镜子,我怒目圆睁,厉声控诉,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脖子都被勒出一道红痕了。

柏子仁反而笑了,嘴里是哄小猫小狗的语气,乖乖,不生气,我给你揉揉。

“去死吧你!”我笑着跳开,回头嗔他一眼,“你的分筋错骨手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修炼吧。”

他笑笑,懒懒的倚在柱子上。旁边的崔俊彦看看他又看看我,完全茫然的表情。

怨不得崔俊彦的理解力,与语言程度无干,就是站在我们身边的同胞,又有几人能听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包括我自己,何尝又清楚地明白自己每一个举动的动机。

跳舞机前围了一大圈人,冬冬站在人圈的外围,百无聊赖的看周围的风景。见着我,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崔竹浩那小子呢?”我东张西望,没看见那个笑容灿烂到近乎欠扁的小男生。

冬冬嘴巴一努,囔,没见过这么骚包的人,活像动物园里的孔雀。

我踮起脚,看到跳舞机前表情淡漠的小男孩,不由得失笑。男生还真是天xing爱在女性面前耍酷,小学生如此,中学生一样,升了大学也没变到哪里去。崔竹浩的舞技相当不错,边上聚集了一大堆人观看。里面难得有不少男生,还在替小弟弟加油。钱钟书先生说的没错,二十七八的少妇对豆蔻年华的少女还不惜滥美之词,对于二十一二的姑娘,言辞就苛刻多了。

“在想什么?笑容都是恍惚的。”柏子仁跟了过来,手轻轻在我眼前摇晃,还搞笑的加上长长的尾音,“招魂了,招魂了,魂归来兮——”

我哭笑不得地睨他,下巴扬扬,瞥向崔竹浩,看,那个小男孩,怎么样。

“小孩子心性!”柏子仁不以为然。

“你自己还不是。”

“嗳,那不一样好不好。”他很认真的替自己辩解。

“按照你的理论,人们都会极力否认自己的罪过的。”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支舞曲终了,崔竹浩满脸兴奋的喊冬冬,秦冬,你也一起来玩好不好。

我妹没什么兴致的撇撇嘴,懒懒应道,你自己玩吧。然后对我肯定的加了一句,姐,看到没有,他就是这么浅薄无聊,这样的人怎么那么出色的哥哥呢。他爸妈实在是太偏心了。

柏子仁冷笑,出色的哥哥?我倒觉得兄弟两个,弟弟比较坦荡荡。

冬冬没卖美男面子,淡淡的睨他,人小鬼大,老气横秋的口吻,男人看男人跟女人看男人的眼光总是天差地别的,一个来自火星一个来自水星。

柏子仁终于哑口无言了,眨巴眨巴眼睛,向我投诉,麦爻,管管你妹妹。

我冲他做个鬼脸,笑容大大,欣慰的抱抱我家妹妹,正色道,我家冬冬说的没错,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的妹妹,看待问题的眼光也是如出一辙的精准独到。

崔竹浩没有再“浅薄无聊”下去,他从跳舞机上跳下来,蹦跶到我们面前。玩的太厉害了,他额头上都隐隐冒出了汗珠。我妹面无表情,手一扬,一包面纸递到他手里,嗯,给你,只准用一张。

“有其姐必有其妹。”柏子仁大笑,“葛朗台应该有两个女儿的。”

我凉凉的看他,蹙额,柏子仁你不知道吗,泼留希金就有两个女儿。

他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我,泼留希金是谁?

我大笑,阿柏啊,你终于也有不知道的时候了。泼留希金是《死魂灵》上的著名的吝啬鬼。

“难怪!”他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俄国文学我只看一个列夫托尔斯泰。”

“我倒蛮喜欢车尔尼雪夫斯基的,他的《怎么办》挺有感觉的,就是外国人的名字太长,我看到后面老记不得这个人是谁啊,那个人又是谁啊。”

“哦?那你还喜欢什么书。”柏子仁来了兴致,饶有趣味的问我。

“我?没什么特殊的偏好。除了那种政治意味太浓的所谓名著外,只要不是太差劲的,我都愿意看看。哈,主要是看心情,冬天围炉读《傅雷家书》,夏天吹着空调看杂志,怎样舒服怎样来。中国古典文学我正儿八经看过的只有《红楼梦》《聊斋志异》,外国文学我最推崇《飘》和《荆棘鸟》。”

“果然。”他点点头,“你喜欢的小说都是女人天下。”

我笑,这个社会对男人投注了太多的关心,地球围绕男人转,倘若女人自己都不关心女性群体,还有谁来关心我们的所思所想所需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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