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197)

“当然,只要我会烧。”我端起菜往我弟的房间走。柏子仁在后面亦步亦趋,嘴里嘟囔着,你怎么就没对我这么好。

我在前面偷偷翻白眼,拜托,同学,姚飞是我弟,你是谁啊。

姚飞得意洋洋的扫了眼柏子仁,得寸进尺,姐,我渴了,要喝水。我在柏子仁看不到的角度对他瞪眼,无声地警告,姚小飞同学,你最好适可而止。

不过这些已经够柏子仁黑面冷口的了。我跟冬冬还有他在饭桌上吃午饭的时候,他压根就没吃几口菜。真好,方便给我家省口粮。

我在水池边洗碗,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了,没等我擦干手过去,柏子仁已经接完了电话。我有些不高兴,不喜欢这种隐私被人侵犯,生活受到打扰的感觉;不过我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在洗完碗以后问他是谁打的电话。他看我脸上没有笑容,立刻做个求饶的手势,笑嘻嘻的向我解释:“别生气,我没存心接你电话。只是我没注意看,以为是我的手机。再说你不是洗碗的来着,也分不开身来。”

“问你是谁打的电话,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我不悦,伸手拿过手机查看已接电话。

“嗐,一个打错了的电话而已,我随手删了通话记录。”柏子仁轻描淡写,好笑的睨我,“你放心,我不会凭空毁你的名节的。”

“嗳,我告诉你,以后陌生号码一律不接。我这个月的500分钟免费接听已经过了。”我想起这个问题立刻警觉,“你都跟他说了几分钟。”

“放心,花不了你几毛钱的。”他侧头对我微笑,“照这么说,只要不是陌生号码,我一律可以接听了?”

“统统不许接!”我没好气道,“事不过三啊,下次我就真的发火了。黎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柏子仁大笑,伸手摸摸我的头发,好好,不生气,事不过三。

“你都跟谁打电话的,五百分钟都过了。”

“关你什么事!”我翻翻白眼,“你管我是跟谁打电话。”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生怕你碰到上次那个变态电话色狼。”

“你会这么好心?”我狐疑的打量他,摇摇头,“算了吧,阿柏同学,咱们都认识这么些年了,你这时候才在我面前装好孩子是不是过于后知后觉了。”

“我这不是亡羊补牢,争取在党和人民面前坦白从宽争取悔过自新重新做人么。党和人民应当给我个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站起来,幡然悔悟,改过自新的机会。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允许犯错误。有错误,改了,就还是好同志。”

“阿柏同学,毛概课下学期才开,我没打算事先预习。不过说到那个电话变态,还真是心有戚戚焉,幸好他悬崖勒马,没有再骚扰我了。呵呵,那时候我还真担心他会旧病复发,他要真那样,我恐怕得真的报警了。”

“不会的,你放心。”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的看他,心中有一丝小小的意念,迟疑的问,“老实说,柏子仁,那是不是你的恶作剧。”

柏子仁的眼睛在抽筋,表情是深受侮辱的愤怒,麦爻,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我转头观察了他片刻,看他惊怒的表情不像是作假,遗憾的叹了口气,真的不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你呢。

柏子仁不停的揉胸口,坚持说自己的心灵受到打击了。

我白了他一眼,丢了个橙子给他,那你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这个。”他微笑,“你不是威胁他要报警了吗。警察叔叔面前,哪个小子敢放肆?”

我想想,点头,这倒也是。

我真是个笨蛋,那个时候我居然丝毫没有怀疑柏子仁的说辞。回头想想,其实就是怀疑了也不会怎样,以我的个性,根本就不可能主动去求证。

柏子仁身后是有翅膀的,天生的羽翼。只是那两只翅膀一只洁白无瑕一只却漆黑如他黑曜石般的眼睛。

天使和魔鬼本来就浑然一体,angels and evils are poles

apart。只是只要不出意外,他表现在我面前的始终是彬彬有礼的天使的那面。那个时候的我甚至不知道,在我们学校里敢于跟他正视的男生都寥寥无几。

身外之物确实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是我们的一生,有多少时候不被以它的标准来权衡我们的存在价值。除却了相貌地位名声钱财,我们光秃秃的灵魂,又有谁会去在意是碧草如茵还是荒凉如漠。这个世界上又哪来的绝对的黑与白。

没有谁是洁白无瑕的羔羊,我们自己都做不到完美,哪来的立场去苛责别人。

姚飞回我舅舅家以后柏子仁来的更勤了。冬冬跟他关系不错,这家伙会笼络人心,每次都带点小玩意。有时候是布制的蛋糕,有时候是电线编织的小人,有时候是贝壳制作的帆船;并不昂贵的礼物,却透着细细挑选的匠心。小姑娘看着雀跃,对他笑容越发清甜。我不动声色,纵容她收下礼物。就算账是记到我头上,明里的收件人毕竟不是我,我要真推辞,反倒两厢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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