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67)

平常我们还能在校服外面罩一件长羽绒服,可是出操的时候,每个人都得让校服露在空气中。谁有本事在校服底下塞一件棉衣啊。大家都只能长立于寒风中做青松傲骨(这是我们那个变态的副校长的讲话,她一年四季都是套裙装,谁能跟她比!)。我打小体质过人,嘴馋身懒还挑食,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身体免疫机能要强就怪了。吹了两天冷风,我那不争气的身体就感冒了。

头疼的厉害,我鼻子呼啦呼啦的,一天下来能用光三大包面纸。我喝了感冒药,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袋更加昏昏欲睡。班上同学出操去了,我因为感冒破例可以留在教室休息。我趴在桌子上,手里一个热水袋,腿上又放了一个热水袋。这是陆西出操前帮我充好电的,我抱着它们,温暖一点一点从我的肌肤向内里渗入。

教室的后面响起脚步声,有人蹲到了我面前。也许是跑得太急,他的呼吸有点喘,呼出的热气喷到了我脸上。他小心翼翼的拭了拭我额头的温度。我轻声念道,我渴,我要喝酸奶。面前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我甜甜的笑了,如果不是生病,陆西肯定会教育我早上不要空腹喝酸奶。

吸管抵到我嘴边,我吸了一口立刻吐掉。苦着脸,我抱怨,我不要喝鲜牛奶,我最讨厌喝鲜牛奶了。

抓着牛奶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那你想喝什么。

我感冒的迷迷糊糊,隐约觉得他的声音有点不对。但感冒的实在厉害,这丝微微冒了个头就转瞬即逝。我嘟囔着,不准喝酸奶的话,就换麦香型的纯牛奶吧。

他离开了片刻,回来时重新抵在我唇边的吸管吸出的是暖暖的纯牛奶。陆西真细心,还把牛奶热了一下。喝完牛奶,我心满意足的笑,转个方向,把头埋进胳膊里,沉沉地睡去。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很轻很轻,仿佛我是脆弱的陶瓷娃娃,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被教室里喧嚣的声音吵醒。陈夏抖抖索索的抱怨,妈的,那个死女人,大冷的天在操场上做什么报告,脑子进水结冰。还有,隔壁班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扣了我们班的分。等我们班值周的时候叫他们好瞧。

陆西身上带着室外的寒气,走过来问我,药吃了没有?肚子饿不饿?

我摇摇头,冲他甜甜的笑,我的唇齿间还残存着麦香。

他轻轻拍拍我的头,帮我把热水袋拿到教室后面的插座去充电。

周六上英语兴趣小组的时候,柏子仁走到我桌旁,从兜里掏出一叠病例证明。

“囔,给你。我们年级主任变态,没条不批假。”

我看看那一叠病例证明,又看看柏子仁,疑惑着,没说话。

“别一副我要卖掉你的模样啊。”他嬉皮笑脸,“太感动了?说不出话来了?”

“干嘛要给我?”我手指压在条子上,开门见山地问。

“有人想日行一善不行啊。”他不耐烦的把条子塞进我的笔袋,怕我拿出来,他还把我笔袋的拉链给拉上了。

我歪头看他,似笑非笑。他一脸坦然,沉声道,身体又不好,就别逞强,鼻子才通了多会儿,不要又感冒了。

我看着那一叠病假条犯嘀咕。要不是柏子仁正跟他们班的班花毫不避讳地人前人后秀恩爱。我真会忍不住自作多情,以为他看上我了。

第26章

高一下学期就要分科了。元旦晚会,即将各奔东西的同学都有一丝伤感。为了排遣伤感,每个人都使劲浑身解数疯闹。桌子被拉到教室的四周,大家聚在一起嗑瓜子,说闲话。陆西妈妈送了烫好的葡萄和其它吃的过来。为了儿子,她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城市的中央赶过来,不可谓不是一个好母亲。看到我,陆妈妈眼底眉梢都是温和的笑容,直说我变漂亮了。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又折回来,拎了个漂亮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她记得我喜欢吃甜食。

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想推辞。陆西直接从他妈妈手里接过蛋糕,笑着要陆妈妈开车注意安全。

“走啊,回教室,站在走廊上干什么?”陆西努嘴示意蛋糕,笑容清澈而明媚,“回去吃蛋糕,新鲜出炉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进去啦。

伸手推他,我无意间瞥见孙郴正站在他们班教室的后面。陆西也看到了他,微笑,点点头,新年快乐。他看了我们一眼,点点头,走了进去。

“你们认识?”我试探着问。

“当然,他是我们隔壁宿舍的。”

“那他是个怎样的人?”

“怎样的人?哪方面?”陆西把蛋糕放在我座位前的桌子上,若有所思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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