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让不让人睡了/卧榻之旁岂容匪女安睡(2)

白少起抬头,半晌才看清眼前是个女人,头发短短全梳到脑后,露出一整张白净脸庞,明明是个风流倜傥的大背头,嘴里叼的烟却熏得他眼花缭乱。

“白……白少起……”白少起支支吾吾答道:“……我叫白少起……”

女人又问:“你是独生子吗?”

白少起疑惑,却乖乖答道:“我还有一个哥哥……”

女人点点头,将烟头碾熄在侧边钢柱上,接着抓住围绳,长腿一蹬,旁人还未看清,她已经敏捷翻上拳台,对早不耐烦的拳手微微一笑,“别急,我替他打。”

女人穿着熨帖笔直的白衬衣黑西裤,燕子领外系着黑色绸缎领结,腰上还绑着同系腰封,外套早不知扔哪去了,她长身玉立,像是刚从谁家宴会里偷跑出来的翩翩王子——还是个极好看的女王子。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不少人认出来者的身份,惊愕片刻后爆发出响亮喝彩。

女人名叫薛静柔,是酒吧老板,因为酒吧被唤作地府,这位女老板便当仁不让成了女阎罗。对于女阎罗,旁人是不敢招惹的,除却她有钱有势望而生畏,手脚上的功夫更叫人避之不及。

对于这个女人,拳手早没了起初张牙舞爪的气势,“静姐,自愿报名,你替他出赛,这不合规矩吧?”

薛静柔混成了女阎罗,女阎罗年纪轻轻成了所有人的姐,天长地久,便再没多少人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薛静柔扭了扭脖子,笑起来的模样七分邪气三分真挚,“他还未成年呢,我们是遵纪守法正规娱乐场所,自然要替国家维护未成年人权益。”

台下哄笑。

薛静柔站在聚光灯下,却是背对了白长归,他皱眉打量女人背影,隔着距离想要确定她的身份——有人叫她静姐,她甚至知道白少起的真实年龄。

那个名字,几乎已经抵在白长归舌尖,他握紧拳头,勉强按捺住这份呼之欲出。

“静姐,把你打伤了算谁的?”人高马大的拳手扭捏起来。

薛静柔笑出了声,快人快语,“伤了残了算我的,赢了另外奖你十万。”她眨眨眼,补充道:“附赠你人身安全保险,全家都保。”

拳手是个魁梧伟岸的男人,打赤膊穿短裤,把高瘦笔挺的薛静柔衬得薄如纸片,他眼中发亮,喜道:“说话算数?”

“一言九鼎。”薛静柔活动脚腕,两条腿笔直笔直,就像两把□□土里的剑。

话音刚落,对面拳手已经攻了过来,出拳又快又狠,虎虎生风,压根没把对方当成女人。

在这毫无规矩的擂台上,薛静柔闪避伶俐,防御起来密不透风,她在雷霆攻势中连连后退,一眨不眨,在旁人以为她落了败风时,终逮着拳手连击结束呼吸微滞的瞬间,矮身侧踢拳手腿弯,拳手趔趄就要跪下,薛静柔旋身借力,又一脚扫在拳手侧面脑袋上,力道之大,震得全场观众全都下意识捂住脑袋,胆战心惊,以为被踢的是自己。

拳手踉跄侧退几步,正要站稳,那边薛静柔已经飞步蹬上围绳,借助绳子弹力,高高跃起,一拳砸中拳手面颊。

一颗牙齿混着一口血沫喷出老远,拳手仓皇倒地,半天起不来。

薛静柔赢在分秒间,让围观群众集体震惊,直到有人鼓掌,零碎掌声四面八方响起,欢呼叠浪,几乎要把整座酒吧掀到地面上。

薛静柔蹲到拳手身前,轻拍他的脸,笑道:“下次主场,别再放未成年小鬼进来了,流点血买教训,记住了吗?”

拳手万分委屈地点点头——他知道薛静柔已经放水,若是最后一击改为肘击胸肺,他这会儿半条命已经交代了。

擂台上彩灯旋转闪耀,薛静柔似有所感,忽的转向背面,白长归立即闪进人后,面沉似铁。

薛静柔并未注意到人后躲着的家伙,她的心神只在白少起身上,将少年郎拉起站好,她板起脸训斥,“你以为这是网吧?敢偷偷混进来,活腻了?”

见识了刚刚那阵仗,任何人都不会对薛静柔有脾气,白少起缩头缩脑,却还知道转移话题,“……你受伤了。”

薛静柔赤手空拳上阵,对方又是个皮糙肉硬的大男人,她的手背骨节落皮露肉,有斑驳血迹,碰到汗液,会丝丝抽疼。

“没事。”薛静柔甩手,浑然不当一回事,她居高临下瞟着台下,招手唤来一名服务生,“把那群学生赶出去,消费按往常两倍算,身上证件全扣住,付不出钱找爹妈,爹妈不管找学校,谁都不管,你也别管,扒了衣服扔狗场。”

这是明晃晃坐地起价,毫无职业道德,薛静柔却根本不怕得罪人,眼看服务生犹豫,直接改口,“四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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